谷小满趴在icu的玻璃上,手指细细描摹着东野寻的眉眼,咬牙回答:“他活着,我为什么要哭。”
沈时听得心里难受,转身走开。
谷立夏走了过来,他面前就是重症监护室,曾经他也在里面躺过两天,此时,看着东野寻就在里面。
他心里并不好受。
谷小满恨不得穿过玻璃,直接触摸到里面的人,哪怕只是摸摸手。
她喃喃自语般说着:“他短暂的小半生里,进了好几次icu。我从没敢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到他躺在里面。如果真有佛祖,我想亲自问问佛祖,为什么他这么好的人,要让他一次一次经历这样的劫难?”
谷立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任何安抚,对她来说都是无效的。
谷小满就像一个重症患者,只有东野寻是那味能治愈她的良药。
“为什么好人想要修成正果,就一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公平吗?”谷小满压抑着情绪。
她几乎是崩溃的,却硬是忍住了没流一滴眼泪。
谷立夏无言,但却在心里自嘲,做好人本来就难。
当天晚上,谷小满便被批准进入个加护病房陪护。
东野寻伤的不轻,但也不重。
所以,醒来后,便被转出了重症病房。
谷小满仔仔细细做了消毒,才走进病房,安静地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了东野寻的手。
他食指上还带着心跳监测器的夹子,氧气罩已经撤了,整个人平静地躺在那里,素白的枕头,更是衬得他整个人苍白无力,呼吸极轻。
“云……珠,”东野寻费劲力气,唤了她一声。
他整个人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仿佛随时会断气一样。
“不要讲话。”谷小满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眼眶。
她的嘴唇落在他的指尖,一下一下吻着,眼泪瞬间泛滥成灾,滚烫的泪珠悉数砸在东野寻的手上,淋湿一片。
她用唇包着牙齿,死死地咬住他修长的手指,压抑着堵在喉口的哭声。
“张嘴……”东野寻心疼地皱起眉。
谷小满松开牙齿,苍白的唇上慢慢地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别哭......我......很好。”东野寻艰难地挪动手,指尖轻抚去她唇上的鲜红。
“明明就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进医院里?为什么……”谷小满被强大的后怕侵袭了身心,开始口不择言的埋怨他。
东野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低喃道:“对不起……”
谷小满又快速抓起了他的手,握紧在手心里,仿佛不这样,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
“傻瓜,”东野寻无奈叹息。
谷小满嗔怒:“你才傻,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噢。”东野寻无力地弯了唇角。
“你还笑!”谷小满一拳头打过去,正中胸口。
“呃!”东野寻痛吟出声,脸都白了几分。
“对不起,对不起……”谷小满吓得站了一起来,“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叫医生?”
“云珠,”东野寻喘了口气,安抚:“别怕,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