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寻没有再揪着谷立夏不放,压下所有不满,温柔地安抚她休息。
她抱着他的手臂,入睡的姿势十分香甜,像只满足的幼兽。
这天晚上,东野寻自己在客厅坐了半夜。
他太清楚谷立夏的心思了,走到今天这一步,理性是什么,根本都不管用了。
他甚至在心里嘲笑自己,要是理性管用,他自己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控。
谷立夏贪心,而自己却比他还贪心。
想到此,他的心蓦地抽动了一下。
欧阳瑾睡不着,走出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最初的惊魂过去后,才慢慢走到他对面坐下。
“有心事吗?”他低声问。
“是呢,”东野寻整个人往后靠向沙发背,透过昏暗的光线盯着对面的人,唇角微弯:“你呢,也睡不着?”
欧阳瑾看向窗外浓浓的夜色,自嘲道:“如果人生可以自由选择父母多好。”
“呵,”东野寻低笑一声,良心建议:“你可以选择做个好父亲。”
“你想的可真长远。”欧阳瑾有些无语。
东野寻无比认真地说:“的确,在我没把握成为一个好父亲的时候,我不会考虑要孩子。毕竟稍有差池,则万劫不覆。”
欧阳瑾听了他的话,不震惊是假的。
“你说的对。”他附和。
东野寻无声盯了他片刻,因为没开灯,他看不清欧阳瑾的表情,“想去医院看他么?想的话,我来安排。”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欧阳瑾依然秒懂。
“不想。”他摇头。
东野寻沉默了。
在欧阳瑾心里,欧阳义薄才是亲生父亲。
而程韬不过是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所谓的生物学上的父亲。
程老三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怜惜的。
欧阳瑾垂下头,说:“爸爸走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眼泪救不了人生,但却能带给人一种觉醒。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将自我固执彻底打碎,然后学着承担那份从狭隘到宽容的崭新的脱胎换骨。”
东野寻:“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怎么说?”欧阳瑾疑惑不解地问。
东野寻半认真半揶揄道:“我以为你会一蹶不振,或者自暴自弃。”
结果证明他完全多虑了。
没吃过苦头的少爷,即使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依然如此努力的过好每一天。
他是真的挺欣慰。
东野寻想,欧阳义薄为人不怎么样,倒是会养儿子。
欧阳瑾苦涩道:“既然我没少爷命,当然要认命。所以,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惹人同情。”
“谁有少爷命?我么?”如果灯光够亮,那么肯定能看到东野寻眼底浓浓的嘲讽。
欧阳瑾艰难道:“至少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昏暗中,东野寻握紧了拳头。
沉默很久,他才低声问出来:“你知道没有父亲是什么感受吗?放学的时候,看着同学的爸爸亲自接他们回家,我的视线连一秒都不敢多停留。”
欧阳瑾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东野寻转移了话题:“明天程氏老总裁过七十大寿,怕又是个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