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痛,喘息困难,苍白的面容硬生生憋成了红色,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抠住树皮,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太恶心了。
活着太恶心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站在太阳底下浑身冷的打颤。
得知父亲出轨那刻,他并不比谷小满好受多少,甚至比她还要无法接受。
对他来说,简直是摧毁性的打击。
从前不管如何,对于父亲,他始终怀有一丝欣慰,无论那个圈子有多乱,至少谷沧海还保留着底限,他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始乱终弃,私生活糜烂的一塌糊涂。
那样的他,在儿女眼中还算是个令人敬畏的好父亲。因为他固守着支离破碎的婚姻城池,不越雷池半步。
而今,算什么?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呵。谷立夏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只觉天旋地转,脑袋里嗡嗡作响,胸口那股恶气横冲直撞,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怎么了,在伤心吗?
那样剧烈的不甘的绝望,在他的身体里滋长。
他拼命的想要压制,也想要逃避。但是躲不掉,它像个魔鬼朝他露出狰狞的笑脸,讥诮着他。
他的眼前,不断的闪过那些噩梦中可怕的片段,仿佛亲身经历过,又仿佛离他很遥远。
此刻,他的世界混乱而噪杂,还刮着呛人的冷风,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灌满他的鼻腔肺腑,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红色。
然而,这一刻,他竟然无比清楚。
时间不只会带走一些好的或者不好的,他有时候还会成为痛苦和绝望滋长的土壤,给它们提供丰富的养分,使它们一天天壮大。
最终,彻底将他吞没。
……
谷立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躺在陌生的床上,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看样子外面已经天黑了。房间里极简的摆设,也不难看出主人品味高雅。
他揉按着额角,缓解着炸裂般的头疼。
刚撑着手臂坐起身,外面走进来一位俊逸不凡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眼透着精锐的光,但那不羁的走姿,和那慵懒、散漫的表情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你带我回来的?”谷立夏皱眉问。
“是的,只收留你一晚。”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谷立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往一边勾起的唇角,深邃的五官。修长的勃颈,凸起的喉结,性感而诱惑。
修身的黑色衬衣,勾勒出清瘦又肌理分明的身躯,往下是笔直而结实的大长腿。
“小孩,看够了吗?”男子不悦地蹙了眉。
谷立夏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必定是笑里藏刀那一款。
“一个男人怕看?”他不屑地哼了声。
“我可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你不怕,就使劲看。”他似真似假地说了句,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浑身透着股子肆意的邪气。
谷立夏盯着他的背影,心底泛起一抹苦涩,这个男人洒脱不羁的让人艳羡。
他起身跟出去,男子正要出门。
“先生,你要出去?”
男子回过头,慵懒的斜倚着门边身姿落拓、散漫,又无意识地蹙了下眉:“怎么,你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