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掌门师弟!”
就在朱碧落推门而入的同时,殿中猛然散出一种混合了数十种草药的异香,但随即便化作了一种焦糊味,很明显是拉丹的时候失败了。
余清圣盘坐在一座丹炉前,地上散落的药渣,一地狼藉,这美少年有气无力地向后一倒,顺便白了朱碧落一眼。
他此时也未着掌门冠带,散着头发,赤着脚,十分的不修边幅,但他是世间罕有的美男子,放在别人身上叫蓬头垢面,到了他这里就得换个词形容,叫做潇洒不羁。
朱碧落没来由地脸一红,讪讪道:“掌门……这是在炼水云丹么?可是我……”看见对方眼里明显的“就是你打扰了”,她接下来的几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朱碧落对这个“古珣师弟”感情颇为复杂,但她性子本软,被高真人劝说了一次后,也认可了这个掌门师弟,慢慢开始自发地为余清圣找理由。诸如古珣师弟从小孤苦流落在外,年纪又小,挑起门派重担很不容易,又是这种风雨飘摇的关头,想要革新也是为了门派好……等等。
便如此时,她原本是受了几个同门师叔的说项,觉得余清圣一些新规矩有些过了,想要劝说掌门,但看了此情此景,不由又心软了。虽然对方态度不好,朱碧落也并不生气,反而瞧着他此时狼狈模样,有些微微的心疼。
这样想着,朱碧落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一边施展法力收拾地上残渣,一边柔声道:“珣师弟,你上次炼出的养元丹品质已经上好,师姐刚学炼丹时,可是远远不如你。炼丹本来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儿,你大可不必这样逼迫自己。”
余清圣可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沮丧的心理活动,只不过听见朱碧落误会,他也将错就错,道:“我知道。”
朱碧落收拾了残局,闻言抬起头,嗔怪地瞧了他一眼,心里仍觉得这师弟逞强,又想到他年纪轻轻,担此重任,虽然有师祖做主,但门中反对者亦不在少数,因此急于练习丹术,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这种心情,自然可以理解。
只是这样一来,她原本要来说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收拾了东西,便站在一边,竟然想不出该说什么。反而是余清圣站了起来,道:“朱师姐稍候,待小弟换过了衣衫,再来招待师姐。”
朱碧落讪讪道:“是我不该乱闯……”
其实修士更衣换服也自容易,不过一转眼的事儿,但朱碧落毕竟是个女子,余清圣要讲究几分礼节,这才避开一下。
不过一晃眼,余清圣便又转了出来,羽冠道服,翩然出尘。只是,朱碧落怎么都觉得,适才那少年散发赤脚的样子在眼前乱晃。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先随口说了几句琐事,正在思考如何转入正题,又不让古珣师弟觉得她心存不满,便听见余清圣笑了一声,道:“师姐何必为难,若有人说话,让他自来我这里开口。师姐资质高妙,修炼或是炼丹,调///教弟子,做什么不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上,何其不智。”
朱碧落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心思被戳穿,她脸一红,道:“也不是这样。”
余清圣懒洋洋道:“那又是哪样?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便当面跟我提。背地里在师姐耳边嚼舌头,这般没种,如何称得上男人?”
朱碧落瞠目结舌,那几位修士其实也是她的师叔辈,只是资质不佳,两百多岁还未能结成金丹,在门中地位还不如朱碧落。只是余清圣上任以来,许多举措,首先触及的便是这些人的利益,虽然有高真人支持,明面上他们也不敢反对,但私底下小动作却是不断。
朱碧落也是左右为难,一边觉得古珣师弟也不容易,另一边也觉得这些长辈也确实受了委屈,她性子本软,高真人又明摆着是支持古珣的,若是人家把脸一板,拿出掌门的架子来,她也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余清圣瞧着她局促的样子,又笑了笑,忽然站起身来,破天荒地给她倒了一杯茶,道:“朱师姐,我敬你是个明理知事的人,本门是什么境地你心里清楚,若不求新图变,日后什么下场,也不消我多说。我知师姐心里也是赞成我的,那些目光短浅的自私之徒,以后再在师姐耳边聒噪,大可不必理会。”
朱碧落叹了一口气,她也是真被余清圣说服了大半,道:“古珣师弟,我只是觉得,你这样遇事都冲在前头,若是事成也罢了,若是有个什么差错,怕是责任都要落在你身上,万一墙倒众人推……”
她话未说完,便被余清圣打断,这美少年挑着眉毛一笑,“只要师姐不去狠心地推我,其余人也罢了。”
朱碧落又气又笑,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也不觉得的娇嗔,“你也说过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难处,我推你做什么!”
余清圣虚虚地拱了拱手,毫无诚意地道:“那就先谢过师姐了。”朱碧落哼了一声,“要你谢?你不带累我就谢天谢地了!”
余清圣这次却没有继续同她说笑,而是淡淡地道:“修士自凡人入道不易,而入道之后,却并不是一步登天,反而是另一种艰难困苦的开始,资质的高下,一开始便将人的前途划分了三六九等,财地法侣样样不可缺,而就算有了这些,也未免会有后人追上来,甚至抢了你的夺了你的。除了自己的实力,并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古来有大成就者,或者并非天资过人,出身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