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识的世界里,没什么会更比师资力量更为重要。一个好的老师,他不止可以传承千人留下的知识,还有他自己感悟。
这样一代代累积,最终才会有我们现在见到的成千上万藏书,才会有南国书山。
夏弦问道:“来的是什么文位?”
“多是秀才,夫子却没见到。”
想想也是,他们隐藏在深山老林,不做官,想着凭借自己能力,一个等级一个等级的领悟完成。那是何等困难的一件事,自古至今还没有人做到从秀才领悟为大夫,更不说大儒等级别。
他们走的是和世人不同的道路,至今未曾见到光明。但夏弦知道,这条路可以走通,却不能成为大路,到达巅峰。
君不见,连孔圣人都不得不出世为官的么?
“走,咱们去看看那些隐士。”
夏弦让左寒烟带路,但是她也懵懵懂懂,前些日子只顾守着夏弦,哪里知道那些隐士所在。
看她一脸迷茫,夏弦轻轻嗓子,拍着弟子肩膀:“咳咳。”
离他最近的是刘英,被拍肩膀,咳嗽提示我来了。这人好大架子,不知道本少雅兴正浓吗?刘英不耐烦道:“谁在清嗓子?咳什么咳?你以为你是师母啊?连咳嗽都那么有韵味。”
夏弦黑了脸。
难道说,这小子对师母有非分之想?简直该拖出去打死。
刘英身边的小弟畏惧的缩缩头,结巴道:“老……老……师……。”
“你是看花眼了吗?”刘英拍他脑袋一巴掌:“咱们都知道老师心力消耗太大,现在还没醒,否则谁敢喝酒?书院明文规定,不许喝酒的。想吓老子,你胆儿肥了你。”
“刘英,你师母咳嗽真的很有韵味吗?”
“那是当然。”
他转过脸,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不善看自己,脑子里像是大河冲过,什么酒味都不翼而飞,只知道不断道歉:“老师,学生知错了,知错了……。”
“你有什么错?”
“学生不该……”想来想去,除了喝酒外还真没什么错,这么多人一起喝,要惨大家一起受罪,他鼓足勇气道:“学生不该偷偷喝酒,但是我也是被他们带来的,我还劝大家说不要喝,他们不听……。”
这次却找错了原因,夏弦嘿嘿笑道:“我为你们押的题目,吩咐让你们每人写一篇出来,不知写了没有?”
这是群杀,所有学生都中招,连日来水妖攻城,人心惶惶,他们哪有心思作文章。
一片脑袋低着,喘气声也没。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篇文章都懒得作,将来还想写定国之策?还想写传世名篇?还想治理天下,还读什么书?”这几句话说的胸口大畅。
左寒烟却红着脸,担忧看夏弦,生怕他动怒太甚,将身子气垮了。
院门口不知何时来了几人,听到夏弦在教学,自觉的站在门外。
其中两人正是李太守和陈舟之父陈道河。李堂言听到自己儿子刘英受训斥,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兴致勃勃的听起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溪流无以汇江河。你今日写的文章,来日回头再看,就是那溪流,就是你走过的每一步,可以将你的学问拔升至如今不可看见的山顶。刘英。”
刘英下意识答道:“学生在。”
“你让我失望。”
刘英低下头。
暗自悔恨的陈舟同样没讨好,夏弦训斥道:“你既然有报国之心,那就要学报国之实。若是整日喝酒作乐,你的时间无形中溜走。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李太守和陈道河都点头,这段训斥说的很好,没看见自家孩子都低头不敢回嘴吗?
回想起去应天学堂前,在家里,老子说一句,儿子要回两句,那些简直怀疑是幻觉。同样的道理,虽然咱表现力差了一点,没夏秀士说的好,也不至于说出来就是两码事吧?他们怎么就不听呢?
纳闷的两位家长靠着门口,看自家儿子低着头像斗败的公鸡。
“我不许你们喝酒,那是因为你们是在读书。喝太多酒后一个字看出两个,怎么看书?怎么上学?至于闲暇,我是不管的。”
夏弦几句训斥后,心里舒坦几分。
学生们则恭听细想:“学生知错。”
这句话说的很整齐,莫非是经过排练的?
夏弦指着刘英道:“刘英你出来,带我去找你家长。”
家长?刘英很快反应过来指的什么。没等他动身,门口就传来李堂言的声音:“夏秀士,我们已经到了,倒是免去你跑一趟。”
夏弦回过身,可不就是李堂言一行。他稍有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可能是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训斥他儿子。
他身后跟着四五人,一身发白的衣袍,历经风雨的裸露皮肤。看起来像是老农,但身上有浩气波动,应该就是所谓的隐士。
“夏秀士训的好,这小子在家不听话,也到了该管教的时候。”陈道河叹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陈舟是二子,几乎没可能继承家业,因此他放纵,不想让大哥误会。他的心思自己都明白,只是委屈了陈舟,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如今见到孩子寻得名师,一天改变比一天大,对这个小秀才,他不免敬重起来。
“这位秀士就是精忠报国的作者?”
问话者是隐士之一。
此人满脸风霜,看起来有七八十岁,一位劳苦过度的老人家:“小生毕青锋,寻夏秀士大名而来。还望你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