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在袁一脑子繁殖,他无法解决,无法遏制它们的生长,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这些问题给撑爆了,心脏也难堪重负。
他痛得像野兽般咆哮,他用手捂着像是快要炸裂的脑袋,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开始莫名的抽搐,他倒在地上,像一只可怜的蛆虫般蠕动着身体,像是寻找着解除痛苦的良药。
正在他感到痛不欲生时,他感觉有人将他扶坐起来,在他头顶的穴位上扎着针,他的痛苦便有所缓解。
而后,又将略有苦涩的药水灌入他嘴里,渐渐地感到有些睡意。
正在他要闭上眼睛时,他感觉有凉凉的水滴落到脸上,他稍稍仰头看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见她拿着药碗,眼眶红红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切都感到莫名熟悉,这样的情形好像出现了很多次。
他抬起颤抖的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他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婉儿,对不起!”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明明想说谢谢!他想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深究,他很困,他想要好好地睡上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不知道睡了多久后,隐约听到,身边响起许多谈话声,他想要睁开眼去看看,可是眼皮实在太沉,太沉,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
他只好闭着眼,边抵抗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睡意,边听着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药物引起,而是受到心魔控制。换而言之,他的心智沉迷在自己编造的世界,必须得要他自愿走出来,不然,没有人可以让他清醒。”
“用他编造的思维逻辑,然后,进入假想的世界,才能帮助他”
“这回,他为什么能够看到我?”
“可能是宁谣的缘故。在他编造的那个假想世界里,宁谣本身是存在的,由她将你带入,对袁一而言,你就变成合理了,自然,他就能看到你。”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多时候,他都看不到我们?甚至,有时把我们当作动物,树木?”
“这是他的感官为了维护假想世界的逻辑,对我们这些不是合理存在的人,进行了有意识的屏蔽。”
“屏蔽?是什么意思?”
“换而言之,就是忽略我们的存在。”
“他能看到我们,算是不错的进步。我们可以按照计划,试一试了。”
这时,袁一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手心,而后,听到有人在说话,这次,他听得很清楚,对他说话的人是唤雨:“袁一,知道我是谁吗?”
他依旧闭着眼睛,可嘴巴动了动:“唤雨。”
“很好。”
唤雨的声音变得迷离,又使人倍感愉快:“之前,让你感到困惑的事情,只是一个梦,一个醒来就会立刻忘记的梦。现在,你要回到猎户村你追着一只麋鹿跑得很累,然后,你就在大树下睡着了。你睡得很香,睡得很熟,现在,正在醒来,慢慢地醒来”
袁一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上。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而后,从树下站起。
他走到悬崖边,望着重重叠叠的山峰,陷入了莫名的沉思,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究竟梦见了什么?爷的!不管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说罢,他转身上前,扛起树下猎杀来的麋鹿,便往家走。
回到家,他把麋鹿放到园子里,而后,他便往屋子里去。
他走到门边看到太平和宁谣正坐在房里聊天,他微笑着走进房中,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宁谣,道:“宁姑娘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串门子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玩?”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宁谣。”说着,这人便转过头看向袁一。
当袁一看清这人的容貌,满脸惊讶:“婉儿?怎么是你?你怎么穿着宁谣的衣裳?”
“待会再跟你解释。能单独聊几句吗?”
这时,眼眶红红的太平,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道:“我出去呆会儿。”
见太平这副摸样,袁一拉着往外走的她,向上官婉儿怒问道:“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请你离开!”
太平拿开他的手,强作欢笑道:“我觉得你应该跟她聊聊。”
“可是”
太平打断道:“我知道。没关系。去吧!”说罢,她便走到屋外,带上了门。
袁一叹了口气,方才走上前,来到上官婉儿身边坐下,冷冷道:“说吧!”
上官婉儿语气平缓道:“你有没有想过,再精妙的谎言,也有被识破的一天。不过,这一天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你为了使公主得到幸福,对她撒了个恶毒的弥天大谎,不管这个谎言再天衣无缝,再固若金汤,总有一天,它也会被发现。”
“你再想想,有朝一日,公主接受了薛绍,俩人举案齐眉,正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公主却在无意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己恨之入骨的那个人,才是天底下最爱自己的人。”
“他为了保护自己,才忍痛将自己推开。他为了让自己得到幸福,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他为了隐瞒真相,痛苦的活着。”
“知道吗?能为一个人死并不难,只需要一时冲动,承受片刻痛苦,就能做到。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