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飞白第三次非出差却彻夜未归。
周霁佑刚好在特殊日子,两人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躺床上说说话。
沈飞白话少,周霁佑话也不多,两相无言倒也不觉时间难捱。
黑兮兮的夜里,室内有遮光窗帘的庇护,一丝光源也倾泻不入。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听力似乎升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顶点。
“你睡着了吗?”久久的无言后,周霁佑眼角斜了斜,视野里是一片黑洞。
“没有。”磁性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入耳,不知怎地,她觉得格外好听。
她在他平躺的肩膀上摸索,试图寻找到他的左手握住。
沿他结实的手臂顺势往下,眼看就快靠近腕骨,却一下被他另只手按牢。
“你想做什么?”他指尖钻进她掌心,将她一只手整个包裹。
她隐约察觉他的话意有点奇怪,“不做什么。”挣了挣,想反手去握他。
结果,他忽然加大一点力度更紧地压在她手背,“别闹。”
她顿觉莫名其妙:“我没闹,你松开。”
他没有松,不但如此,他还突然一个利落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中间留出一点空隙,和之前几次一样,懂得分寸,没太敢将全身重量都施加给她。
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鼻息的靠近,微热,像从身体里释放出的一缕热源。
她知道他就在眼睛上方,可对着黑暗说话,尤其还是以这样一个一上一下的姿势,她呼吸都变得慢了,好几秒钟才长而缓地深吸一次。
“你干什么,都说了我今天不方便。”
她想看见他,想伸手开灯。
开关位置远,身体又不能动,够了半天够不到,就那么抓空气一样地胡乱扑了空。
扭动的时候,身下,一点异样的感触直直攫住她全副神经。
“你把灯开开。”她收回手,差使他来做。
他没有依言,而是慢慢俯下脖颈,下巴颌儿触到她左肩,鼻息撩在她耳廓,沉磁的嗓音低低的:“你不方便,就别闹我了好不好……”
“……”
他一开口,吐息都是湿热的,她觉得耳朵像被放在蒸笼里熏。
偏偏他又说的是这样一番含义颇深的话,胸腔一下梗塞,她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以为她……
“我、没、有!”
她头歪着,嘴唇就在他颈侧,一开一合,像在亲吻他。
沈飞白呼吸一沉,声音更闷了:“吃晚饭时你就不老实。”
周霁佑突然有些庆幸没开灯,因为……她双颊开始发烫。
当时,她确实故意不老实,纯粹一时兴起,想……逗逗他。可现在,她真的没有。
她头一次体会到理屈词穷的滋味,喊冤申诉的力气都拾不起。
下面那一点感触慢慢、慢慢地消退下去。
他在耳畔下的皮肤上亲了一下,“乖,睡吧。”
而后,她身体上方的压力瞬间离开。
沈飞白重新躺平,睁眼看着虚空,一只手臂枕在颈后,想着和陈雪阳的合租问题,想着去哪里为他找一个新室友。
一片沉寂中,身旁传来周霁佑压抑许久才逐渐吐露的声音:“你给我等着。”好似酝酿了一场仇恨。
他偏头,不能理解:“等什么?”
周霁佑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说:“总之你等着就是了。”
他挑了挑眉,没说话。
***
尽管央视明文规定不能走穴,但其实很多主持人、播音员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都会以各种名义在外接私活。毕竟,单靠不高不低的那点收入,远达不到在短时间内买车置房的水平。
对于沈飞白而言,买车倒是其次,主要是房子。
他没告诉周霁佑最后一次福利分房的机会没能争取到。以后,不会再有福利房,都将改成住房公积金的形式。
有同事牵线也给他介绍过外活儿,但,考虑到目前正处于业务上升期,节目质量的重要性应摆在第一位,他婉言谢绝了。
况且,他又是那种无论在任何一个阶段做任何一件事都一心一意的人,目前的心思集中在正业,接私活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同意搬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像周霁佑之前说的,把租房的钱省下来,还车贷就够了。买车的事先推后,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买房。把租房的钱省下来,攒首付。
下午先是节目组内部召开一个选题会议,然后播音组又进行了每周固定的业务研讨。
播音主任是老一辈的一位“国脸”,他提出两个播音主持过程中有可能会遇到的特殊情况让大家探讨。
这种你来我往、积极发言的场合,沈飞白一向是沉默的典范。
他含笑听着,手里转一支钢笔,派克的,用了很多年,保养得好,笔身依然如同崭新。
旁边一位晚间新闻的同事看了眼他花式转笔的样子,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频道要改版了。”
钢笔收拢在指缝间,他望着前方,没吭声。
同事好奇:“从03年开办至今已经先后经历了五次改版,不知道第六次会变成什么样儿。”
他深邃的眼眸不经意地眯了一下:“什么时候?”
同事思忖着预测:“唔……估计下半年。”
晚上周霁佑有课,沈飞白下班后直接回到出租房。
陈雪阳不在家,他简单做了一份一人餐,吃过后进房整理资料。
这一忙,时间不知不觉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