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丘的府邸同样在秦淮河边上,不过位于皇城的西南角上,与国子监临近,文化氛围非常浓厚。ranwenw?ww?.齐王李景遂先是去宋齐丘的府上,不料宋齐丘不在府上,据门子说,是去栖霞寺烧香去了。
李景遂想了想,便去找冯延巳。
冯延巳的府邸与宋齐丘府邸不远,都在国子监附近,拐了两条街就到。听闻齐王来访,冯延巳忙出门相迎。其实在冯延巳得内心里,齐王李景遂并不是最好的储君人选,但李弘冀对他们这帮老臣非常敌视,而齐王个性温和,冯延巳、宋齐丘等人才会转而支持齐王李景遂。
将齐王迎进了屋里,吩咐下人上茶,两人便在屋子里闲聊。聊什么呢,最近最火热的是什么聊的便是什么。朝廷上的争斗虽然不见血却比打仗还要来的厉害,冯延巳在宦海混迹了大半辈子,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等到齐王告诉他今日与陛下的对话,冯延巳愣住了。他怎么都不肯相信齐王会做出这等蠢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齐王李景遂向他解释:“宰相,这是杨琏的计划,而且从目前来看,是奏效了的。”
冯延巳叹息一声,齐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好直接拒绝,只得道:“杨琏,可是哪位解了常州之围,得到陛下赏赐,与前朝旧太子同姓同名的杨琏?”
“正是。”齐王说道。
冯延巳叹息了一声,道:“齐王,此人的身份我略有耳闻,可是此人乃一介武夫,毫无政治斗争的经验,殿下为何对他如此信任?”
齐王李景遂笑道:“杨琏虽然年轻,但做事沉稳,似乎至今为止,一直没有犯过大错。”
“他以前没有犯错,不等于现在不犯错,以后不犯错。”冯延巳毫不客气反击,他有他的资本。
齐王李景遂微微一愣,道:“话虽然是如此,但本王也觉得,按杨琏的说法,应该胜算更大。”
冯延巳摇摇头,讥笑道:“齐王,说的不客气一点,此人侥幸解了常州之围,加上神武军不少都头、指挥使战死,他的得以填补空缺。可是他毕竟是年轻人,或许打仗擅长,这政治斗争就要差不少了。”
“如今陛下压住了韩熙载、徐铉等人的折子,不愿处罚陈觉、冯延鲁等人,足以证明陛下已经对韩熙载等人不满。”
“这个时候,我们是要坚定陛下的信念,而不能让韩熙载、徐铉、孙晟等人继续扰乱陛下的视听,若是等到陛下拿定了注意,那就晚了。”冯延巳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折子,道:“韩熙载搞了个联名上书,我也要弄个联名上书。看一看究竟谁的人更多,力量更大。”
齐王李景遂接过折子一看,上面有除了有冯延巳的名字,还有查文徽、高审思等人的名字,不过并没有宋齐丘的名字。
“这,似乎有些不妥吧?”齐王李景遂说道,心中充满了忧虑。
“能有什么不妥?韩党气焰嚣张,若是任凭下去,才叫真正的不妥。我要反击,让韩党知道,我虽然老了,也不会任由他们胡来,暗算国家栋梁。”冯延巳说道。说起来,他与韩熙载一样,都是天子还是太子时期的藩邸旧臣,但韩熙载个性高傲,与他并不对付,两人时常争吵,关系非常僵。尽管后来太子登基,对两人都委以重用,但两人关系始终没有改善。
齐王李景遂叹息了一声,对于冯延巳的决定,有些无力。毕竟冯延鲁是他的亲人,如今被关押在天牢里,冯延巳怎能不紧张呢?见说不动冯延巳,齐王李景遂与他又聊了片刻,起身告辞。
又去宋齐丘的府邸看了看,宋司徒不知究竟去了那里,李景遂心情不佳,便让人通知杨琏一声,自己回到了府邸。
杨琏得到消息,不由叹息了一声,冯延巳毕竟是大唐朝廷的老资格,官居宰相,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会是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能左右的?事情既然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幸中的万幸,齐王李景遂听从了杨琏的建议,在这场党争中保持了沉默。那宋齐丘也是老狐狸一只,在这场搏杀中,开始装病,几次朝会都托病不去。
杨琏虽然没有资格上朝,但依然不断有消息传来,其中齐王带来的消息最为准确,韩熙载、徐铉、孙晟、常梦锡等人连上折子弹劾,御史中丞江文蔚更是在朝廷上直言,若是不能赏罚分明,朝廷制度必然荒废,国将不国。
李璟本来就对江文蔚的折子十分愤怒,又见他在朝廷上大放厥词,顿时勃然大怒,要斩了他。若非韩熙载、徐铉等人求情,江文蔚就人头落地。最终李璟贬他为江州司士参军。
江文蔚受贬,冯延巳以为得到机会,主动反击,不料韩熙载状告冯延巳、冯延鲁、陈觉等人结党营私,专权误国。朝廷上的争辩,也传到了民间。杨琏在酒楼里,多次听见百姓对冯延巳、冯延鲁等人非常不满,便已经知道这场争辩的结局。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日日,天子终究下了决定,陈觉流放蕲州,冯延鲁流放舒州,冯延巳也受到牵连,被天子怒骂一顿,不得不引咎告退,李璟念他是藩邸旧臣,任命他为太子太傅。只是此时尚未立太子,挂的是一个虚职罢了。
至于李征古、高审思等人,依旧维持原判。倒是高审思厌倦了这种生活,主动告老还乡,李璟思考了一番之后,答应了高审思的要求。朝廷党争暂时落下了帷幕,韩熙载一党占据了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