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默抓着白虎的手,却是抬着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眸对白依说道。有些震惊,有些质疑,有点点厌恶。
白依微微一怔,心突然微不可闻的刺痛起来,沈默何曾对她如此冷眼相对过。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心会感到那么的痛呐!
那明明是白直的心呐!
哥哥,你为什么要让我觉得难过,觉得心痛!白依狠狠地想,她固执地抬起眼眸,与沈默对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的对视,除了冰凉和厌恶什么也没有了。
“女人的名节是很重要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这个来伤害她。难道白衣公子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沈默看着白依,一字一句的说道,言语讽刺,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双面刃,在割伤她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心划得千疮百孔,明知道这样做只会让她更加厌恶他,可是他沈默做不到,他不能够看着她这么羞辱一个女人。
作为白衣公子的白直不能如此,若是这个“白直”根本就是白依,他就更要阻止,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冷酷无情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名节?”白依啊哈一笑,眼中有种东西在慢慢碎裂,变得异常冰凉也异常悲伤,她站了起来缓缓走近他们,与沈默擦肩而过屈膝蹲了下来。
她将蒙面少女轻轻托起,动作轻柔,至始至终都那么的优雅,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亵渎的地方。原本该是男女有别,可是不知为何,白依这个动作却让人一点也不觉得有冒犯之意,反而有如沐春风之感,所谓温润如玉该是如此。
只有,白虎自己心里明白,公子终究还是亲自动手了。
万俟寻单手举杯,一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白依。看来,白依也注意到了,一个女子能这么尽心尽力的保守秘密,甚至连自己的名节也不在乎,只能说明她在保护着谁。能让女人看得比名节更重要的,只有情郎了。
接下来你到底要如何做,白依。
就听她异常温柔地问道:“疼么?”
蒙面少女微微诧异,像是被白依的语气感染,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这么做值得,对么。他现在很安全,只要你不说出来,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蒙面少女再次点头。
白依微微一笑,慢吞吞地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他都不在乎。即便你为他失去生命,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你这么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牺牲了这么多,甚至于女人最珍视的名节,却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回报……不委屈么?”
蒙面女的眼神茫然,许久后,摇了摇头。
“也对,感情本就是单个人的事,只要他能好,只要他安全,无论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你就这样死去,身体一点点地变冷、腐烂,你从肉身里升起,回到原先住过的地方……”白依的声音冰凉如水,带着几分鬼气森森,随着她的描述,众人仿佛也亲眼看见了那一幕,厅中灯光摇曳,她突然拔高声音道:“啊,那是谁?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他在对她微笑,他握着她的手,他们很亲密,那个人是谁?那不是你,他变心了!他不但没有记住你,没有记住为他做了那么多牺牲的你,反而和其他女子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他撒谎,他负了你!他……”
蒙面少女“啊”的一声开始挣扎,自白依手上滑脱,重重地掉到地上——这一回,在场每个人都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她自己却仿若不觉,拼命地往门口爬去,由于手断完全使不上力,她就用胳膊支着地面,拖带自己向前挪动。
许多人都看不下去了,沈默有些动容,想叹气却终究没有叹出声来。万俟寻摸了摸鼻子,突然走到柱子旁,挥扇将绑着红衣少女的绳子割断。
一旁的红衣少女早就看不下去了,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抱住蒙面少女哭道:“如歌,别爬了!别爬了,他骗你的,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的!”
名叫如歌的女子已经完全崩溃,根本没把她的话听入耳中,只是一股劲地往前爬,白虎心有不忍,早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白依却并不罢休,她继续说道:“甜言蜜语不过是过眼云烟,海誓山盟从来都是虚幻一场,天下薄幸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认为你会如此幸运,认定他爱比金坚?看看你自己,伤痕累累,他明知道刺杀白衣公子,九层九会失败,失败就要死。可他还是为了那微弱的机会,还是派你过来。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痴心?女人的痴心算得了什么?”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如歌死命摇头,爆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声来。
白依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捧起她的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道:“他是谁?”
如歌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咬到一直流出血来。红衣少女狠下决心,开口道:“别逼她了!我告诉你他是谁,我告诉你,他就是唐大!唐门的唐大——”
大堂中的灯光,仿佛也随着这个名字的喊出而颤动,江湖中的人均是一派愕然。
唐门,早就知道此案涉及唐门,可是从未想过,唐门这个身份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说了出来。众人还错愕于刚才所闻,就听不远处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并凑到沈默耳旁耳语数句。
沈默皱起眉头,只见他伸手在万俟寻的手心上划了几笔,白依能够清晰地看见,原本还一脸轻松的万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