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阿凌……”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却挣扎着一时醒不过来,脑海里一直反复出现那颗被砍下的头颅,她想要去看清楚,可是面前却连续闪现出四舅舅、墨玄或是逸之表哥的面容。
“不,不,不!”韩凌在梦魇中叫喊着,突地腾身而起,就看到了徐舒玄饱含关切和担忧的眼睛。
“又做噩梦了吗?”他问。
韩凌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甚至沁出了冷汗,心里却暗暗发憷,她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是预示着四舅舅他们这次去西北真的会……如上一世一般有去无回吗?
韩凌忧心如焚,将梦中的场境向徐舒玄说了出来,话刚说完,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阿凌,你是太过忧心了!”
在他一番劝慰之下,韩凌勉强定下了心,可是却发现那只放在桌上的风铃也响了起来。
清脆的声响仿佛穿透了层层夜色传来,徐舒玄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两人竟是再也无法入眠,就这样躺到了天亮。
一大早,外院便传来消息,说逢莱阁的二少奶奶竟然突然病倒了,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连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府里头开始流言四处,说二少奶奶恐怕是得了什么瘟疫,二夫人柳氏怕她过气给别人,命人将她抬去了府里一处最偏隅的地方夜凉轩,两个孩子也被禁止与张氏接触,暂由柳氏管着。
韩凌闻之大为吃惊,忙**莲提了药箱,随她一起去夜凉轩,巧儿却是在一旁急坏了,非要阻止她不可,可连世子都同意了,巧儿只好也跟着一起去,但韩凌并不知道夜凉轩在哪儿,便叫了琴儿去带路,一路上,府里的丫头见到她们都唯恐避之不及。
原来夜凉轩就在漪澜水榭里面,之前舒玄举办生辰宴的那一日,韩凌就与杨歆来到过这个地方,当时还看到这里种植有大片的啼血杜鹃,不过,现在隆冬将至,花也谢了,只余一些枯萎的花枝在这里,还有好几只乌鸦停歇在这里凄凄的叫着。
巧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躲在韩凌身后低声说道:“这里阴森森的,好凄凉哦,夫人,咱们真的要进去吗?万一是二少奶奶真得的瘟疫怎么办?”
“我昨日见二少奶奶都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韩凌不以为然。
巧儿连连道是。
夜凉轩的门被推开时吱呀作响,里面甚至还有密织的蜘蛛网,而张氏就躺在一张破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溥溥的被子。
“她们……她们也太过份了吧?张氏就算是得了病也是府里头的二少奶奶,怎地扔到这里不但没有安排个丫头照料,就连被子都舍不得给一床厚点的,天气这么冷,她就是没病在这个地方也得呆出病来吧!”连素来没心没肺的巧儿都生出了怜悯之心。
张氏闻声,就侧过头来,一夜不见,张氏的眼黛极深,竟是憔悴不已。
见了韩凌,张氏连忙扶着床沿坐起身,低哑着声音说道:“世子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凌走到床边,赶紧让她躺了下来。
“你这样子并不像是疫病,让我帮你看看吧!”韩凌说着,也不容张氏多言,便为她把起了脉,之后还看了她的眼睛,最后用银针扎进她的手腕,取出来一看,银针竟然是黑色的。
“你昨天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吗?”韩凌微蹙了眉头问。
张氏轻咳了一声,回道:“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我被罚禁在筱竹院里,柳氏禁止了别人给我送饭,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我都未进过食,哦,也就是喝了点水!”
难道是有人在她水里面下了毒?
张氏再次咳了一声,因怕自己的病真的过气给韩凌,便捂着嘴扭过了头去,而就在她侧头的瞬间,韩凌又似发现了什么,将她的脖颈处细细检查了一番,最后又将她的手指翻过来看,指甲青紫,脖颈处微红,竟然又是啼血杜鹃花所致,而且张氏的发丝间似乎都残留有花粉。
“昨天是谁服侍你的?”韩凌又问。
张氏答:“我的陪嫁丫头杏儿昨晚上有来服侍我梳洗更衣,说是二少爷叫她来的!”
“杏儿是你的陪嫁丫头?那她怎么说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呢?”韩凌狐疑的问。
张氏苦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对韩凌说道:“世子夫人应该也知道二少爷如今fēng_liú成性,我身边那些有姿色的丫头都巴巴的跟了他去,杏儿也是最近趁着我不在时爬上了他的床,这才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他还等着我松口抬这丫头为姨娘呢!”
说到这里,张氏的眼神陡地一黯,又露出深深的惶惧,突地抓了韩凌的衣袖道:“世子夫人,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可否帮我照顾一下我的两个孩儿?”
韩凌错愕,心道:就算张氏不在了,她的两个孩子还有父亲,何况二老爷和二夫人都在,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照顾吧?
可是张氏的眼中明显的透露着对其他人的不信任和恐惧不安。
“你心里有什么疑问,不妨都跟我说了吧!你的孩子还是由你自己照顾的好,你放心,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