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看着徐舒玄,眸光阴睛不定,心中暗道:竟然在短短的五日之内,他便已查出了这桩凶杀案的最魁祸首,而恰恰这个幕后凶手便是一心想要以和亲之由夺取他娇妻杨氏的塔罗王子,是真的事实如此,还是他有意设下的这一局?
而如果真是他所设下的这一局,那么这个年轻的宠臣该是有多么深沉可怕的城府?
皇上立刻就想到了他的妹妹芳宁长公主刚才所说的话——这对父子真的是在借用他的手来除去他的妹妹吗?徐舒玄真的是在筹谋着为蒋家翻案吗?
“舒玄,朕还有一事问你,徐墨玄,他到底是不是蒋家之子?”
秦福给他的那本医书,他已经看过,也让太医院的提点专门给他研究解读了一番,很失望,既没有提到过能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血脉相融的方子,也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密方。
但是多疑是他的本性,别说是众口一词,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性,他也绝不能放过!
徐舒玄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仍旧坦然从容的答了句:“皇上,臣已经向您证明过了,如果您还是怀疑,臣也无话可说。”
“你可知道这个直指徐墨玄就是蒋家之子的人是谁?那一份弹劾你包庇叛臣余孽的折子最先是由谁递上来的!”
韩堂上诸位御史官众口烁金,的确已看不出谁是带领这一帮群臣的始作甬者。
皇上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讥嘲。
“最先给朕这一份弹劾你的折子的人就是你二叔徐智,连你二叔都来指证徐墨玄的身份可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他说道。
原来是二叔啊!那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徐舒玄便笑了,他答道:“皇上,即然监察御史徐大人弹劾臣有窝藏叛臣余孽,指证徐墨玄就是蒋家之子,那么想必他应该也给皇上看过足够的证据,皇上又何必再问臣一遍呢?”
皇帝一愣,被他气得无言以对,徐智的确是说过有证据,可证据就是徐墨玄与蒋家七郎容颜相似,可谁都知道蒋七郎一生没有娶妻,只与杨秋璇有过婚约,哪怕是退一万步讲,杨秋璇曾与杨七郎私相授受,可是众所周知,杨秋璇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徐舒玄的妻子杨氏阿凌。
单凭容貌来断定他的身份有假,这确实不能成为充分的证据,而且徐诺也说过,徐墨玄就是他与蒋家的女儿所生,容貌有几分像蒋家人并不为奇。
皇上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便转而问道:“言藩所记载下来的收贿卖官,贪脏枉法、陷害忠良的那些证据以及通倭密函,是你放在杨家的吗?”
皇上会怀疑到他,也实在是意料之中的事。
徐舒玄没有否认,仍是十分平静的答了声:“是!”
“所以你才会请求朕命三司去杨家搜索证据,就是为了给三司以及朕看到这些证据?”皇上再问。
徐舒玄依旧面不改色,答:“是!”
“你可知道,朕一样可以冶你一个栽脏陷害之罪!”皇上厉声责问。
徐舒玄却微微一笑,答:“谁清谁浊,谁忠谁奸,其实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连皇上自己都不会相信杨家会通敌,又怎么会怀疑臣拿出来的这些证据有假呢?”
“那你可有想过,言藩所留下来的这本证据足以让朝中大半的官员下狱,这天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清正严明,就是你徐家又敢说没有贪污受贿一分?”皇上说到这里,有些讥诮的冷笑,“为了让言菘父子的罪行公诸于天下,你宁可得罪朝中大半的官员,树敌上百,徐舒玄,你觉得这样的代价划算吗?何况言藩已经在七年前伏了法,你还做这样的事情对自己有何意义,难道就是为了给蒋家翻案吗?”
蒋家之案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皇上说到最后,眼眸中已明显的闪动着杀气凌厉的冷芒。
徐舒玄不躲不避,仍是从容不迫的回应着他:“臣只是想还天下一个公道!”
“公道?”皇上喃喃一声,忽地大笑,“徐舒玄,朕以为你这几年在官场上已磨练得够圆滑,没想到你现在还敢在朕的面前谈公道!”
“倘若朕要你的命来换你所说的公道,你可愿意?”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一直焦急等待着的魏国公大惊失色,这时的魏国公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就站到了徐舒玄面前,请求道:“皇上,小儿所做之事全都是老臣授意而为,皇上若要责罚,便叫老臣代小儿受过,老臣愿意以死谢罪!”说罢,以额触地,发出沉重的钝响!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传:“大理寺卿程靖求见!”
皇上眉头一蹙,微有些不悦,大理寺卿程靖可以说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自昨日在杨家查出那厚厚的一本言菘父子作恶多端之罪行后,他的手就一直在发抖,直到今早御前奏禀之时也没有停过,早上离开才不过一个半时辰,这会儿怎么又来了?
殊不知程靖这次真的是被吓坏了,致脚步踏进御书房时,浑身还在哆嗦个不停,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一份奏报举过头顶,说道:“皇上,今早有一位妇人在大理寺门外敲响名状鼓,竟状告言藩杀她夫君,并以她夫君之名藏于府中,毒她子嗣,欺她公婆,奸臣不除,世间难安,望朝廷能将他绳之以法,还天下公道!”
皇上听完后有些懵懂:“你说什么?言藩都死了七年了,怎么还有人在告他行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