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看到杨氏神色有变,眸光黯淡,韩凌便越发觉这其中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密秘了!
“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阿九,再给娘亲一点时间,等娘亲想好了。再告诉你过往所有的一切,好么?”杨氏最终以这样的话来回答。
韩凌就纳闷了,陆丙的原配嫡妻与娘亲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连这件事情娘亲都不肯说?
这天夜里,言藩也在狱中细细谋算着。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终于等到亥时一刻时,他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个人的脚步声他非常的熟悉。
当这个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他面前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小人得志又自信满满的笑容,这个人的到来亦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对陆颜召所说的那一句话便是放出去的一个饵。他相信这个饵有足够的吸引力,也足够令人害怕!
“你若是再不来,我恐怕就会忍不住跟你儿子好好聊聊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善心,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太中听,也许一句话说得不好,就会令你们父子反目成仇,我想,这也是你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来人沉默了一阵后,亦是冷笑道:“你以为拿这件事情就可以威胁到我了么?事已至此。要想在皇上面前翻供是绝无可能之事!言藩,你现在是在我的诏狱之中,我完全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了你,让你的供词无法传到皇上的手中!”
“哈哈哈……想不到指挥使大人还有如此天真的时候?杀了我就能掩盖住你所做的那些事了吗?灭我一人之口自然是容易,但你是否有这个本事灭掉天下人之口?”
陆丙的脸色一变,双拳一分一分的握紧,在这寂静的牢中,竟似发出了一声声好似骨节断裂的脆响!
“我有一本书,里面记载了我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指挥使大人与我合谋做的那些事……”言藩这般说着。话才说到一半,陆丙的脸色登时骇变,大怒了。
“你说什么!”他紧握的拳头忽地张开,穿过铁栅狠狠的扣住了言藩的脖子。“言藩,你是不是疯了,你做过的那些腌臜事,为何还要记下来留作证据?”
“为的就是防止有这么一天啊!”言藩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我承认我是大奸大恶之人,不像你们这般虚伪,非得装好人,若不留下点证据,你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听话呢?”说完,言藩看着陆丙无可奈何又铁青的脸,放声大笑了起来!
疯子!这个人绝对是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
在一阵暗蕴了杀气的可怕静默之后,陆丙终于掩藏不住内心的惶恐,以极其愤怒而低哑的声音问道:“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
“除了通倭,其余的罪我都认!你去抄我的家,我也不在乎,我要的是我父亲仍旧在朝堂之上!”顿了顿,他说道,“这件事情本就与我父亲无关,杨世忠的案件是由我在全全审理,我陷害忠良,我贪污受贿,这一切我都认,你把我父亲从中摘出来!还有……”
他顿了顿,说道:“你还要保我一条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
陆丙的神色变了变,半响,他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就这么简单,我将你父亲摘出来,保你一条命,你就能让那些证据不再出现?”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言藩嗤笑了一声,忽而以阴鸷的目光看向陆丙,正色道,“我还要你向皇上举荐一个人!”
“谁?”
“徐、舒、玄!”言藩一字字道。
“向皇上举荐他,让他入仕为官!”
陆丙诧异了,他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恨他入骨想要杀了他么?为何还要举荐他入仕为官?”
言藩笑了,他耸着肩膀笑了一阵后,说道:“徐舒玄这个人不怕死,而且他早死晚死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杀了他实在是太过便宜之事,既然他如此孤高亮节,不想与人同流合污,我就偏要让他在这污水中泡上一泡,在当今天子冶下,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激浊扬清?”
“倘若有一天他背上了和我一样的奸臣之名,这个游戏才叫玩得有趣!指挥使大人,你觉得呢?”
变态!真特么的变态!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这样报复别人的?不得不说言藩这个人的确有才!鬼才!
陆丙这样想,然后便是啼笑皆非,不过,再想想他初任锦衣卫副千户的时候也是满腔的热血和正义,也想过要替天行道,激浊扬清,可如今呢?
如今的官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如果你想要登上权力颠峰的位置,不被染黑那还真是一件稀奇事!
所以言藩的报复也不可谓不狠毒!
翌日,京城之中便传出了三条轰动性的大消息——
第一,杨世忠的案件已审定为无罪释放,皇上为了安抚杨家,下旨恢复了杨世忠安国公的爵位,增邑三千户,俸禄三千石!
第二,言藩写下了满满一卷他做恶多端的供词,然后畏罪自杀于诏狱中,只不过,他在供词中拒不承认自己通敌卖国!
第三,皇上忽然令中官传旨于魏国公府,竟然是让魏国公世子徐舒玄补了太常寺少卿这个空缺!
韩凌听到最后一则消息时,不由得心中大骇,原来如此!
大少爷本不欲入朝为官,可是皇上圣旨一下,他便不得不入仕!
这是在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