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说不出秋菊何时变了,等我注意到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以往她闲下来会一个人坐在树下安安静静地刺绣,那段时间她突然不刺绣了,就算拿起来也做不了多久。她经常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坐就是个把时辰,有时半夜醒来还能看到她站在窗边,安静地让我害怕。”

“不光如此,她还会突然哭起来,我关心她两句,她擦擦眼泪就说没事。秋菊她爹一来,搜刮走她的积蓄后,她也会这么哭,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所以我并没有多在意。那段时间,她经常一个人默默掉眼泪,我算着日子,差不多要发月银,估摸着也许是担心她好不容易积攒下的一些钱被她爹拿走才伤心的。”

冬梅的话还算客观,经过她的描述,他们仿佛能够穿透时间与空间,看到那个坐在窗边默默垂泪的女子。

寂静的深夜,她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窗边,一双隐含孤寂的眼望着窗外那自由的世界。

许是被禁锢太久,向往自由吧?

送走冬梅,房内一时间陷入一片无边的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方才冬梅说的那么多讯息。

包拯皱着眉,这件案子摸不着头脑的地方实在太多,梅家那么多人,真正可能与秋菊产生恩怨情仇的不过几人,可那几人的杀人动机呢?

找出可疑的人不难,难的是如何把那可疑之人的杀人动机、杀人手法等一一破解。

如今他心中有了嫌犯人选,杀人手法却……

公孙策突然道:“秋菊许是生前便知道那凶手要杀她吧?”

是的,否则怎么解释秋菊为什么死前的那段时间突然变了性情,不再做曾经最喜欢最打发时间的刺绣,反而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否则怎么解释她爹还没来要钱,她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垂泪?

若是秋菊知道那个凶手要杀她,并且凶手还是以往关系较好之人,那么她的伤心也情有可原。

夜间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景色,留恋在世间最后的几分光景,也合情理。

公孙策的猜测很有道理。

包拯点了点头,他也有此想法。

“作案时间、作案手法,公孙先生可有头绪?”

子时实在太尴尬,这个时间点,连劳作的仆人都睡下了,怎么会有人在外面闲逛?

不死心地问了,夏荷和冬梅也是相同的回答。

夏荷那晚虽然没睡着,听到隔壁房间秋菊推开门,还隐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可她并没有出去,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也就无从查证。

顶多,确认嫌犯之后,让夏荷认认声音。

至于冬梅,那晚她和春桃为梅修平守夜。

梅修平按规矩来,有丫鬟在外守夜,但他的起居习惯相当好,很少起夜,基本都是一夜睡到大天明。

期间,冬梅守上半夜,春桃守下半夜,两人交替在耳房歇息,睡得相当熟,并没听到什么动静。

若是熟人作案,那么春桃、夏荷、冬梅三人,甚至包括梅修平都有杀人嫌疑。

首先排除的是梅修平。

梅修平把秋菊收在身边是由于心善,这个理由看似不可靠,但实际上,他们俩之间没有太大的矛盾冲突。

换句话说,秋菊有什么东西是梅家三少爷看得上的?

倘若他看上秋菊的美色,那么身边四个丫鬟不会至今全是完璧之身。二少爷梅修文的前例在,丫鬟即使被当成少爷的暖床丫头,只要心甘情愿就是。

从几人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梅修平平日里并没有为难她们不说,还很好相处。

至于被展昭装鬼一吓就一大早跑来开封府倒豆子似倒出一切的夏荷,她的嫌疑也较小。

据向晴语观察,夏荷虽然从心底里不把自己当成丫鬟,可她胆子也不大。对秋菊的不屑有,鄙夷有,但真说要杀了他,那样激烈的矛盾是没有的。

冬梅更是。

即便秋菊已死,冬梅还是处处维护。

包拯和公孙策讨论着这件案子的剧情,展昭和白玉堂静静地听着,偶尔出言说说其中的疑点。

向晴语坐在椅子上,也不嚼嘴里的酸梅,两眼直视前方,像是在想些什么。

原本听得好好的展昭忽然往旁边瞥了一眼,发觉她的不对,“怎么了?”

向晴语没回神,反倒是旁边的白玉堂被惊动了,转头看着他们俩。

展昭碰了碰她的手臂,“想什么?”

向晴语眨了眨酸涩的眼,食指和中指相互交叉敲击在椅子的扶手上,指甲触碰木头的声音很清脆,一下一下,连成了一支断断续续的曲子。

“我在想冬梅的话,冬梅与秋菊住同一个屋子,按理来说,她们俩朝夕相处应该是对对方最为熟悉的人。可方才冬梅所说,让我觉得相当蹊跷,不对劲。”

蹊跷到,她的心跟着乱了。

白玉堂忽然插了一句:“蹊跷,可是指秋菊死前那段时日的变化?”

向晴语点了点头。

这时,小白迈着虎步跨过门槛,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自从向晴语带着小白和小小白入住开封府,开封府的衙役们腰不酸腿不疼走路都有劲了很多。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发现大小白虎都不会伤人,衙役们见到以往从未见过的白虎也能目不斜视地走过,有些人见到小白懒洋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还会停下来多瞅两眼。

向晴语眼睛一亮,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谈事的包拯和公孙策,一收纸包,走了出去。

展昭只觉奇怪,她明明关心这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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