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殇偷偷看了一眼,见她游到远远十余丈之外才去清洗身上污垢,想是赤身露体,生怕给自己看到,忍不住笑出声来。
盏茶时光,转眼即过.
慕容惜花换了一拢青衣,走了过来。
玄纹云袖,革带环腰,带着玩世不恭的邪魅之气。
方玲双目顾盼,一时心旌摇动,脸上透出几分红晕。
“方玲姑娘,没事吧?”慕容惜花嗓音清朗,略显低沉道。岂不知,她这几句温柔话,害的多少女子犯了相思病。
江湖中人只知惜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为他眼界太高,看不上庸脂俗粉,却是哪里能够想到,这貌似漂亮秀气的少年郎,其实是个大姑娘。
皇甫殇正恶意的猜测着她如此装扮的目的,就听她说道:“前面就是钱塘集镇,稍等片刻,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进城!”
众人这才恍然,难怪她清洗了那么久。红叶斋消息传递的手段的确了得,皇甫殇也没察觉她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通知的侍从。
果然,片刻之后,有一顶青色轿子,探奔而来。说话之间,已然奔近众人。
“几位美人请上轿!”慕容惜花亲自掀起帘子,朝三女说道。
皇甫殇借机打量四个抬轿子的大汉一眼,只见四人神光炯炯,一望之下,即知是有着上乘内功的人。
待三女上了轿子刚刚坐好,四个大汉立时放下轿帘。
皇甫殇伸在半空的脚顿时一滞,转头看向了边上的慕容惜花,见她一脸笑意,哪里不知这是她有意吩咐过的。
“好吧,我们骑马便是了!”皇甫殇面色急转,笑道。
慕容惜花脸上一僵,哼了一声,这才示意四人重新掀起帘子。
皇甫殇刚一坐下,便见那四人毫不费力的抬起了轿子,疾奔而去。
坐在上面,只觉那轿子愈跑愈快,有如快马奔驰一般,不禁心中一动,暗道:看四人这抬轿疾奔的脚程,当可知轻功不弱。
大约奔行一个时辰之久,轿子陡然停了下来。
皇甫殇暗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就见轿帘一启,慕容惜花策马过来,说道:“接下来是一段水路!”
时值艳阳高照,山明水净。
众人正是心旷神怡间,忽听湖面上隐隐传来一阵婉约清歌:“香练碧波轻风披,夜来吸水采莲迟,遂把鞋裙置于滩……”歌声娇柔清脆,悠扬悦耳!
抬眼望去,只见一叶扁舟从对面悠悠荡来,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娇美少女俏立船头,一双纤手皓洁如玉,映着清清绿波,更是显得别有一番迷人风韵!
恍神间,轻舟已缓缓划近前来。
舟上轻声吟唱的娇憨少女忽的瞥见岸头上的皇甫殇正毫无避忌的盯着自己看,顿感娇羞无限,忙止往曼妙的歌声,俏然垂首,心下却暗自想到:“杭州城内几时来了这样一名如此豪放不羁,却又气宇非凡的英伟男子!”
想来这女子定是这附近的水上人家,常年在此湖面上来往,对这城中鲜衣怒马的俊彦少侠,世家子弟等俱都十分熟悉,却是从未曾见过似皇甫殇这般豪气逼人,胆大无忌的男子!
皇甫殇见自己一眼望去即令得对面舟中的女子含笑低头,俏面泛晕,举手投足之间皆说不出的温柔雅致!心中只觉畅快无比,哈哈一声大笑后便转过头去,未曾注意到背后的琉璃与赫斯提娅同时冷哼了一声!
慕容惜花见了,玩味的看了他一眼,待众人上了船,便道:“听说这西湖之上歌舞不休,花船酒肆,络绎不绝!皇甫兄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皇甫殇下意识道,回头便见琉璃脸色沉了下来,哪里不知被慕容惜花给阴了。
刚刚干笑了两声,便听赫斯提娅奇怪道:“花酒是个什么酒,很好喝吗?”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
……
西湖大雾漫漫,将远近的山林小村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少女在艇尾轻轻摇橹,发出轻灵的水响。
慕容惜花卓立船头,眼睛却是看了眼与几女说笑的皇甫殇。自从中了欧阳博的冰魄神掌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一路之上,她已经发现,虽然明玉功被皇甫殇废掉,但体内的内劲反而愈发的精纯厚实。
多少个朝霞晚雾、夕阳夜月,她机关算尽都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帮她报仇的人,但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然具备了成为那等高手的潜质。想着,她又将余光投向了皇甫殇,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呢!不知不觉中,她二十多年都古井无波的心底,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雾愈来愈浓了。
船奖有节奏地打进水里,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转开去,遂渐消失。
皇甫殇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艘若隐若现的巨舟问道:“姑娘,那上面是什么人了?”
划船的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哎,这些人可坏了,我们平日见了都是躲的老远。看客官身佩长剑,想亦是江湖中人。当知道西夏一品堂是绝不好招惹的……”
皇甫殇淡淡的看了眼边上的慕容惜花,奇道:“西夏一品堂的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西湖之上横行无忌?”
慕容惜花被他惊醒,道:“三日之后,赫连铁树代表西夏出使大宋,地点就在无锡。”说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嘴上却是哈哈一笑道:“管他世间混账事,我自一醉解千愁……”话到一半,忽地发觉皇甫殇露出一副倾听的神态,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