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恬觉得做了赤松子这么十几年徒弟实在对不起他,没能悬壶济世,没能妙手回春,只在最后自杀的时候快速找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可是好疼啊,早知道应该先封住自己穴道的……
旱了许久的郑城忽然下起大雨了,有人依稀想起小公主出生的时候也是雨水不断呢。然而这雨下得太晚了,郑城几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王族投降了,和王族沾亲带故的人都卷着金银财宝继续往南跑了。
被封为内史掌管韩国事务的王腾日日躲在家里买醉,少许秦人驻扎在城外,大部队带着韩安一行去了咸阳。
城里的小商小贩不见踪影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人也不再执着的留在这里,一个个拖家带口到城外去了。
韩非的衣冠冢边上多了个小土丘,土还是新的,没立碑,周围放着一圈鲜花,煞是好看。
张老夫人食言了,她没走,带着儿子继续住在府里,只不过只有一个儿子了。张谦假死送出城去了,张良早早就被韩恬喂了药,据说要躺够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过来。真希望他永远别醒来才好呢,不知道韩恬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头上的天连颜色都变了啊。
王腾来看过几次,都被老夫人打出去了。他也没多说话,敬重孤儿寡母忠义,还嘱咐下人莫来打扰。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张子房不可能在床上躺一辈子,也不可能始终被瞒在鼓里。况且现在郑城里就连小孩子也在传唱恬公主的歌谣呵。说到底韩恬倒是痛快,脖子一抹一了百了,反而是张良被一家上下骗来骗去,可怜得很。
这还得追溯到韩恬第一次进宫要兵符的时候,她那天实际上跑了两趟张府。准确点说她先去找了趟张良。这时候,张良几乎是已经被禁闭在府中了。他自幼学得是帝师一道,颇有造诣又未曾在韩国为官,老夫人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如今国难,夫人私心想保住他性命,便半囚半禁的关着他。
韩恬见他的时候,他正在习字,写的是黍离两个,满满的铺了一张。韩恬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他手也不停。
“子房,我想你了”少女身线已经日渐窈窕,身上还带着些女子特有的甜香。子房仍旧不回身。
“子房,我爱你呢”少女呢喃。
子房叹息一声“恬儿,我护不住你,我读了这么多书,拜了这么些圣贤,没人教我怎么护住你”他眉眼里尽是憔悴,想来已愁了不是一两日。
少女也不回答,手在他脸上划来划去,反复在他耳边轻叹“子房,我爱你呢”
张良环着她,把下颚贴在她额头上摩擦。
两人这么抱着,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一瞬间。韩恬猛地抬头,把张良往下拉,嘴唇准确无误的贴上去。自上次张良跪了祠堂两人很少有逾矩之举,他总觉得韩恬年幼自己是以大欺小,又担心韩恬会生气于是十分收敛。
柔软的的舌头很快缠上他的,张良脑子一片空白,韩恬顺势就把丸药抵进了他嘴里。
韩恬嫌弃了自己一下,临死了还不忘坑张良一把。这样子他总该记住自己了吧,以后他吻别的女孩子的时候,总该会想起自己了吧。
以我性命为祭,愿苍天予他幸福,许他此生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许他成为别人的太阳。韩恬把他扶到床上,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