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伯隆帝国占安全区的石子路尘土飞扬,一辆两用军车猛地急刹,在街角一间破破烂烂的店面前停下。
车门嚯地开启,一个年轻军官跳下车,立即被浑浊的大气呛得咳嗽起来。他身后犹犹豫豫地跟了一个预备兵,急忙向军官递了一个面罩,对方却摆摆手,直接快步前行。
推开污渍斑斑的金属门,军官与预备兵踏入了一间装饰奇特的场所。
蚀洞斑驳的木质柜台上堆满瓶瓶罐罐,墙上的架子上悬了不少蒙尘的酒杯。窗帘被死死拉上,灰尘填满褶皱,这里唯一的照明来自吧台上的一盏矿物灯。
店主坐在柜台后的一张高凳上,漠然看了来客一眼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手里的一只细口瓶。
年轻军官扫视四周,店内客人寥寥,他很快找到了目标,径直走到吧台转角:“乔连长?”
“哈?”被点名的人抬头,露出满是红血丝的眼,一张口便是呛人的酒气。
年轻军官眉头都没皱一下,平和地说道:“乔连长,我是您的副官苏夙夜,城内巡逻快要开始了。”
乔连长嘴里嘀咕着,揉着脸起身:“知道了知道了……”
才走出一步,他就差点被地上的空酒瓶绊倒。
苏夙夜眼疾手快,从一边将宿醉的连长托住,向呆呆站立的预备兵飞了个眼色:“会开车吗?”
“呃……报告副官,不会!”
“那还是我来,你把连长扶进车里,”苏夙夜拖着乔连长走了两步,将人转到预备兵身上,掸着袖口没好气地补了半句,“车里不通风,注意别让他吐了。”
店主人见怪不怪地撩了三人一眼,任由他们上车离开。
发动机艰难地轰鸣了片刻,两用军车终于缓缓挪动起来。
“开窗、给老子开窗!”乔连长瘫在副驾驶座上,安静了片刻后突然嚷起来。
苏夙夜目不斜视地操纵方向盘:“从这里到指挥所开车需要二十分钟,如果您想在抵达前就被有害气体呛死,我不介意开窗。”
头发见白的中年军官愤然嘀咕了一会儿,似乎清醒了些,眼神发直地蹬着前方。
车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回移动,却总跟不上尘土蒙上的速度。即便如此,越过低矮的地面建筑,还是能轻而易举看见天上盘旋的小型飞行器,点连成片,它们投下的阴影密密麻麻宛如虫群。
乔连长眯眼看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
“给乔连长喝口水。”苏夙夜突然发话。
后座的预备兵慌忙递来水杯。
乔连长灌了几口饮用水下去,咂着舌吐了口唾沫:“现在前线都只有白水,老子上次上前线的时候发的都是烈酒。”
“您参加了十年战争?”苏夙夜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呵,”乔连长酡红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怪笑,“小子,不相信?别看老子现在这样,当初老子为叶家军拼命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叶平道将军?”
老兵突然面色一凛,闭口不言。
苏夙夜直视前方路况,缓缓减速,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他。”
乔连长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军车这时怪叫着停下。苏夙夜将发动机熄火,递了一个面罩给乔连长,后者不耐地摆手,开门就一个踉跄蹦了出去。
苏夙夜下车跟上去,简短地汇报:“连队其他人都已经集合,就等您发令。”
乔连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地钻进了半地穴式的指挥所。
目的地是一间挂着“维和六连队”的房间。推门而入,里面已经坐了近十名士兵。
“好咧,让我们看看人到齐了眉,”乔连长眯着眼将每个人扫了一遍,一笑便露出一口黄牙,正中的门牙缺了一半,无怪乎他说话有些漏风,“五个新兵蛋子,五个半死不活的老油条……”
他说着将目光转回苏夙夜身上,想起什么似地一拍脑门:“哦对,还有个公子哥,齐了。”
苏夙夜好脾气地微微一笑。
“今天照样要打叛军,但这和我们没半点关系,”乔连长直言不讳,“你们别觉得可惜,在安全区当缩头乌龟是最安全的。什么荣耀都是狗屁,保住小命才是要紧事!”
坐成一排的几个预备兵面面相觑,惊讶得忘了反驳。
消极应战可是一等的重罪!
“不废话了,都带好武器滚上车,”乔连长似乎对自己的发言效果甚是满意,他顿了顿,朝苏夙夜一瞥,“任务是什么来着?”
“报告长官,任务和前两天一样,依旧为巡视安全区g片区。”
“啧,”乔连长摇摇头,“我讨厌那里的路。”
苏夙夜默了片刻,按照惯例将右手在左肩上按了按:“帝国万岁!”
连队其他士兵纷纷照做。
乔连长敷衍地哼了一句“帝国万岁,”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外。
没过多久,六连队共十二人分别登上两辆巡逻装甲车,各就各位。
开路的装甲车在前方缓行,通过无线电波接受断后的指挥装甲车调遣。
六连队从安全区中心的指挥所一路向西前行。荷枪实弹的崭新武装装甲车源源不断地向北方边界进发,巡逻队时不时要停下让道。
等终于抵达g片区时,中央部队新一天的打击行动已经开始。这是围剿行动开始的第三天,前两天帝国军硕果累累,收复了数个重要能源基站。乐观的媒体已经开始提前渲染奥伯隆战役将取得全面胜利。
隆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