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非象征性地扣了扣玻璃门。

门后的人影动了动,却没有应答。

她侧眸看了身侧的邵威一眼。对方下意识要垂头避开,却生生止住,转而低声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打开门。”

司非摇摇头,稍抬高声音:“是我。”

门内的人影清晰可见地晃了晃。

又是片刻寂静后,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请进,门没锁。”

“我就在门外……”邵威克制地暗示。

司非微微一笑,直接按下门边的按钮入内。

这也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有门边的顶灯幽幽照亮方寸地砖的花纹。一个人站在在黑暗与光亮的边界后,见到司非进来下意识退了半步,而后轻轻呼了口气:“小叶。”

司非回头确认门已经关上,垂眸默了片刻,发现自己笑不出来,连出声都异常困难:“夏夏。”

用这样的称呼唤彼此已是久违。

格夏往光圈中迈了半步,似乎想看清司非的神情。而司非也借着蒙蒙的暖光打量起昔日的挚友:只是一夕间,格夏就消瘦了很多,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头,面色苍白,双眼红肿,显然哭得厉害。

在司非的印象里,对方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更情绪化、需要安抚的一直是她。

她的心头不由涌上一股薄薄的凄凉。

格夏掩唇轻轻咳嗽,低声说:“昨天的直播我看到了,恭喜你。”

司非扯扯嘴角:“没什么好恭喜的。”

“你终于拿回了身份,这难道不好吗?”格夏的语气还算平和,但眼神却闪闪烁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司非的神情,仿佛在审时度势。

友谊中也有强弱之分。一直以来,高高在上、充当保护者迪模更会和人打交道的蚁摹:苣严胂笏们的关系也有倒置的一天。

司非心头的凄凉便被讥诮所取代。她故意夏果然被她的反应弄得焦躁起来,不安地搓着十指,脸颊因为波动的情绪隐约见红,眼睛里也有水光在转啊转。

可对方的窘迫并未取悦司非。她几近漠然地看着格夏,只等着她主动开口请求。

直到此刻司非才清晰意识到,她对格夏不无怨恨。

“小叶……求你……求你告诉我,爸爸他怎么样了?”格夏说着捂住脸,支离破碎的字句从指缝间跌落,却没能在司非的心湖掀起半点波澜。

在巡航舰上发现接见不过是格瑟布下的陷阱时,她就已经对格夏彻底失去了信任。

见司非不回答,格夏不禁啜泣起来。但她很快反手抹干眼泪,努力恢复镇定:“小叶,你不要不说话,我只是……”

司非终于厌倦于这样的纠缠,轻而利落地切断对方的话头:“他已经死了。”

格夏全身一震,向后退了半步,随即直接冲到了司非面前,双眼瞪得大大的:“不……爸爸不是在等待审--”

语声戛然而止,格夏显然明白了陈冬荣的说法不过是权宜之计。

司非向后退,拉开与对方的距离,仿佛要借此保持超然的冷静。她盯着格夏,不放过对方脸上分毫的表情,一字一顿地坦诚:“我亲手杀了他。”

格夏嘴唇翕动着,双眼一眨不眨,似乎没能理解她的话。

而后她发出一声变调的怒吼,直冲上前,揪住司非的领子、将她往后狠狠推。

司非将玻璃门撞得一晃,

几乎是同时,门倏地打开,邵威要冲进门,差点撞上司非,硬生生收住步子。

司非捉住格夏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将她扳开,同时稍回头,勾勾唇,黑眼睛亮而冷:“没事。”

邵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将门重新阖上。

格夏挣扎数次都未果,全身止不住打颤,甚至无法成句:“你……为什么……为什么……”

司非终于将视线调转回来,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挚友弯弯眼角,语调轻柔:“夏夏,你那么聪明,怎么还问这种傻问题?”

格夏僵硬地瞪视她,喃喃:“我不明白……”

“你能想明白陈少将的托词,怎么会想不明白害死我家人的到底是谁?”司非敛去笑容,加重了钳制对方的力道,止住对方后退的意图,“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小叶,爸爸真的从来没和我说过……”格夏闭目哽了哽,嗓音暗哑,“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这是真的。”

“我知道,”司非的声音也沙哑起来,“我也想把你依然当做最好的朋友。但……在你把我的行踪泄露给你父亲的时候,我就办不到了。”

她随即摇头更正:“不,在我家人死在我面前的那刻起,我与你就不可能再是朋友。”

格夏一怔,眼睫扑闪,神情动摇:“我不知道爸爸会对你下手,之后我……我还为你和他吵了一架……”

司非只是静静凝视她。格夏的嗓音便开始发抖:“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我……”

“我相信你,”司非露出宽容的微笑,“但事实一直就摆在面前,只是你不想去看。因为那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始终是清白无辜的。”

格夏下意识摇头否认,软弱惊惶的眼神却泄露了她内心的动摇。

司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低低的喃语宛如来自地底:“在你一厢情愿地怀念叶璨、怀念旧友的时候……我在哪里?我在改造设施里。在你享受着自由、享受着理所当然的一切时,我要为了每一餐与邻铺的狱友斗智斗勇,要忍受着你根本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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