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是……”底下的男人听了她的话气若游丝的笑了笑,“我,我才18岁呢,等打完这场仗回家,有了积蓄,建上一两间屋子,也可以讨了可心的媳妇……”
容宁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男人,心下好笑,刚才那一瞬间的压抑与难过却消失不见了,心想这人也真是的,都这样子了,还不忘记讨媳妇的事情。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容宁有了一搭的没一搭的和他说着话:“你叫什么名字?”
“林初。”
被揍成像猪头一样的人,有这样一个清秀的名字?
容宁楞了一下,很快继续手上的动作,还一边分出心神,道:“那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啊?”
对待这样的话题,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纯粹是想让林初能够不那么痛苦。她自己也试过,小时候要是把眼睛撇向另外一个方向,打针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谁知底下的人竟然像个愣头青一样傻笑起来了。
容宁还不知为何他如此作态,就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我就想娶阿清你这个模样的。”
容宁先前告诉他自己唤作容清阳,这一会子,听见他用更为亲密的“阿清”来唤自己,当下心神都在他的伤口上,对待他口中的亲昵不往心里去。
只是,说到和自己一个模样的,她才一愣,慌忙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和这里的学徒一样啊,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怎么林初就……
“别胡说!”
以为他是看清了自己的女儿身,就像在云阳都府碰见的那个李老婆子一样,容宁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手忙脚乱,没有人空出心神来看他们这边一眼。
她斥责的看了林初一眼,只是,自己长的又好,那眉目流盼,似怒似羞的样子,让林初一瞬间有些看呆了,就连自己身上的伤口的痛意,也不曾察觉到一丝。
“呵呵……”林初突然低低的笑了出来。
容宁加快手上的速度,只想着草草的帮他处理一下外伤,其余的她便帮不上忙,也好到处看看,寻寻萧淮锦现在究竟在哪。
“阿清,你这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大姑娘……”
林初喃喃自语,容宁擦过酒精水的棉花,正在处理他脸上的伤口,闻言,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真像”,那也就是说,林初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女儿身?
也是她草木皆兵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着男装的身份在外面行走,还会刻意的模仿男子走路的步子,根本鲜有人会看得出来,想想也知道,这世上又有几个李老婆子呢?
不过,这军营重地,她还是小心为妙,况且这里的情况她还没有进一步弄清楚,万一还没见到萧淮锦,就被pass了,到时候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阿清,我从小有个梦想就是上战场,大杀四方,杀的胡人再也不敢扰乱我们大良的边防了,只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我才知道了战争的残酷……我要来参军的时候,我阿爹死活不肯,还说我来了就不认我这个儿子,现在好几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回家看一眼……阿清,你是怎么惊军营的?”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的和别人说话了,林初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容宁亲切,她清秀的脸庞就在他上方,让他一刻都舍不得眨眼,不知道在他的伤口处涂了什么,清清凉凉的,还有一股子疼意,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受过的,也没有见过哪个小医师是这么处理伤口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全心全意的信赖着她,单单是这样看着她,心跳便如擂鼓一般,不受控制的几乎要从嗓子眼中跳了出来。
“好了。”容宁长吁了一口气,见他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也不再回话。
因为林初身上的伤口过多,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处理,就已经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她将手中的东西收拾好,拉过旁边一个已经处理好一个伤患的军医,道:“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的病人。”
说着,风风火火的望营帐外赶,全然不顾林初在后面的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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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营很大,在她来时,童业曾经给她看过北营的基本布局,当时容宁还因为这个狐疑了睨了他一眼。
“呵呵……”童业在她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小姐,王爷的人马在何处都有那么一些,只是无论如何,大良和南方都是同根生,万万不会和塞外人勾结在一起。”
有了这句话,容宁这才放心下来。
以着南蛮王的本事,拿到一张北营的图纸不是什么难事,那对于胡人来说呢?是不是什么难事?
这战场的号角吹的越响,容宁心中就跳的越厉害了些,眉角突突的跳,怎么也平息不下担心。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在北营的中北部,这里主要是受伤的士兵以及低级的将领养伤的地方。再往南走一些,就是士兵们休息的营帐,而再往前一点,则是领帅的营帐。
因为害怕图纸这种机密的东西带在身上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容宁在短时间内强行记住了那上面所指明的方位,现在刚打完仗,一切都乱成一锅粥,是最好找萧淮锦的时刻,她得好好趁着这个机会才行。
只是在这时,迎面过来两个正在聊天的士兵,让容宁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丝消息。
“听说大帅发火了,发了很大的脾气,我还听说,这一次的胡人突然袭击,是因为我们营里出了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