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天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轻轻的她叹了口气,很轻微的,却足以令他听得到,象是在莫名中的肯定,他恐怕,是猜到了她的心思。
回廊中静静的,只有手旁悄然怒放着的花蕾幽香款款,还有就是地面上,他们俩个人伫立着的身影。
“如果失败了,是没有人会去承认是除掉尚格大人的幕后,所以要么成功,要么你就得自己做好准备,涉水。是并不想除去他,而现在是尚格大人在主动采取行动,步步紧逼……”她失去笑容后的脸显得很平静,她抬起头,看着内蔚上空中的没有浮云的蔚蓝天空,对面,一直目光微垂的涉水队长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的殿下……
“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向往未来……”西殿,轻轻自语般的说道。
“令殿下陷于忧虑之中,是身为臣辅的失职”他几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再次轻轻欠身讲道。涉水队长一向是个周密谨慎的人,在她还在犹豫之中时,他并没有直接让她做出决定,而是一直等待她最后指令。
浮华的风景中,风从两个人身边轻轻流过,带动他们的衣衫浮动……
如果时间就可静止,就想和他在一起,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凝固的风景中,任季节交替的风动,吹拂过他们的身影,吹拂他们的容颜……
暖房中,香气芬芳,矮桌上的水晶花瓶中,花束枝枝朵朵的繁华盛开着。还未散去的午后茶香沁入肺腹,和着这淡淡花气的幽香,透人心魄。她看着面前手中展开的书页,在那里有一抹淡淡的粉红色湿痕干透后的痕迹,女侍,目光中含着格外温柔的凝重。薄薄纸页之间,殿下的书页中,一直夹藏着的那朵她送给殿下干枯后的山花,它曾色彩新鲜艳丽,在芳草青青的山坡上挽于过她的指尖。它,将那刻永恒的留在了时光中,变成了干涸的记忆,睹物之中,目光静静,令她是如此,深深眷爱……
殿下,离开了西汀,衣着华丽的到达艾撒,那里有一个她早知道的阴谋在等待着她。尚格大人来到艾撒,布下重重陷阱后,又回到西汀,另一个阴谋同样在西汀正在等待着他。尚格将在她不在西汀的时候除去她的近臣涉水队长,在她还身在艾撒的时候尚格将被涉水队长除去,而无论最终成功或是失败,前者,与后者,她都将与此事,与阴谋,无关。
她是西汀的殿下,可以死,可以废,可以退,同样,也不可以死,不可以废,不可以退……
内蔚的动荡是真的,也是假的,真的是尚格的人在从中下手,在她离开时就开始为尚格行动,是假的,那其中也有涉水队长安排人的从中搅局。尚格抓住这个时机,逼着她下手谕独自回西汀赐死她的卫队长涉水,从她手中硬生生抽走的手谕外壳是真的,内容却是伪的,只要他拿出来要以此来处死涉水队长,涉水队长就可以此为由反过来除去尚格。
在她再次回到西汀时,这次内尉动荡也将随之结束,对于尚格大人的事情她已经无能为力,对于卫队长涉水处理危机过程她也不会多说什么。貌似很简单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却走的这么麻烦,也许这就是宦场中名正言顺的生存‘规则’吧。
隔着挡着窗子的厚厚帏幔,侧半身隐立在窗边,光线从外边照进来略有些光亮的刺目,帏幔繁复的重重花边,不经意间贴触着她的面颊,她无意于这些。看着,自己的贴身女侍,优雅的拖着修长娟秀的丝摆长裙,和她的卫队长一起,迎着很美的,很婉温的午后阳光,离去……
在那么一瞬间,有那么一会,孤零零的,殿下一个人站在异城的土地上,仿佛就在那刻,她失了声,连窗外飞过的鸟也鸣叫着她从未听过的声音。
久久,在寂寞的世界中,她注视着前途茫茫……
淡淡一抹午后宁静的光泽,将路途,撒上一层纯静的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