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关外。
这并不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相反,天上悬挂着一轮犹如银盘的月亮,把明亮而皎洁的白色光辉幽幽地洒在大地上,洒在山林之间,犹如给大地和山林涂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月光透过黑魆魆的枝叶缝隙,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枝乱叶的林间地面上,交织出一种神秘的白色网状图案。
在这片密林的尽头,有一幢由石头搭建起来的小城楼,小城楼的一端是悬崖,悬崖下面就是铁马关,另一端是由巨大的石块垒成的城墙,城墙沿着山脊向邻近的山头伸展开去。
在铁马关两侧的山上,像这样的驻兵城楼,每隔两里就有一座。
这座最贴近铁马关的小城楼里驻守着二百余名士兵,专门负责这一二里宽的山岭的防守。到了晚上,他二十人一班,负责守夜和巡逻,其他人则在城堡里睡觉,轮到之后再换岗。
小城楼的窗户中亮着灯火,在风中摇曳,灯光把周围的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在树与树之间晃动,宛如瘦长的鬼魅一样,给这片黑暗的山顶密林增添了一种近乎惊悚的气息。
“大家小心一点。谨防敌兵偷袭!”一个营官模样的人举着一根火把,带着几个士兵在城墙上巡视了一番,一边大声提醒。
“营官大人,你还是省省吧!敌人怎么可能偷袭到这里来?”一个小兵开着玩笑道。
“是啊,除非他们长了翅膀!”另一个小兵呵呵笑道,语气中充满着对敌人的嘲讽和不屑。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小心在意!这是臧将军亲自吩咐的!他说敌军那个姓宋的足智多谋,善用诡计!”那名营官一面说着,一面向前走去,并没有停顿脚步。
“姓宋的?是送命的送吧!”一个小兵极尽揶揄道。
“那个姓宋的早就被咱们的连环铁甲马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来偷袭!”另一个小兵假装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模仿着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假如宋奇不幸看到这一幕,原来他在敌人眼中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形象。他说不定会气得吐血,不得不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而也没有停止他的偷袭计划。
此刻,在离这里不到两里的一座山下,宋奇正带着一班敢死之士,抬头仰望着陡峭险峻的峭壁,寻找最佳的攀缘路径。
他们白天派探子探过路。发现这道峭壁是唯一可以突破的地方,其它稍微平缓一点的地方。要么搭建了高大的城墙,要么有士兵驻守,都难以上山。
这里因为陡峭险峻,所以成了一个防守空白点。虽然这里没有防守,但是对于任何脑子正常的将军来说,都不会选择在这里上山。
宋奇居然选在这么险峻的地方上山,在他手下看来,他确实有些脑子不正常,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然而谁叫他是先锋大人呢,大家只得跟着他疯一把。
为了避免使用毁灭性的火攻,宋奇只好铤而走险,带领百名突袭敢死之士,企图翻越这道险峻的峭壁,突袭铁马关,一战成功。
火攻虽然是一个绝妙的计策。但是火的杀伤力是惊人的。一旦采用火攻,那么臧龙的三万铁甲军至少要死伤两万。
上次在多安城郊外的一把大火烧死敌军一两千人,都让宋奇内疚心痛了一个月之久,到现在心里都有些隐隐作痛。
所以宋奇说服众将,先采取翻山越岭突袭计划,如果这个行动失败。那时再断然使用火攻之策。
他是先锋官,也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当他坚持的时候,众将自然都得听他的,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这并不影响执行。因为军兵以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职。
这百名突袭敢死队员都是自告奋勇加入的,包括宋奇本人,毛勇。敖豹,郝鹏,晁虎,麻岱,乌彪,蒲甘,黎苏,赖鸣,以及其他九十名军兵,这些军兵不乏之前参加过神风奇兵的队员,甚至有些小兵曾经多次参加过神风奇兵。
他们全部身穿紧身便衣,背上背着弓箭绳索,有些小兵身上还背着巨大的风筝。
宋奇作为先锋官,一军之主,很多人都劝他不要参加如此危险的行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端,那么这几万人的军队将群龙无首,成为乌合之众了。
然而宋奇坚持要带头参加。他觉得他否定了火攻之策,那么他自己必须带领大家突袭成功!
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不带头参加,那么这百人敢死队恐怕组织不起来。
当然他心里对于攀缘峭壁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以前他曾经多次参加过户外攀岩运动,甚至在比赛时还拿过名次。
据探路的探子介绍,这道峭壁有一里宽,百丈高,由几座互相错开的山岩重叠构成,峭壁上凹凸不平,有抓手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陡,是有攀缘上去的可能的。
现在来到峭壁面前,才发现这峭壁并不像那探路着介绍的那样简单。
只见这峭壁像一把巨大的折扇一样竖直展开,虽然竖直的角度没有九十度那么夸张,不是完全笔直,但是它倾斜的角度至少在七十度以上,到了某些高度甚至达到八十度,甚至有些地方偶尔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横空突出,角度立即超过九十度。
在月光的照射下,峭壁上斑斑点点,好像积雪未融似的。虽然有月光,但是视线并不清晰,只能看清眼前三四十丈的高度,再往上看不清了,雾蒙蒙一片。
如果是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