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尚未变白,天空蒙蒙亮。
在离亭子三十步远的被露水沾湿的斜坡上,宋奇直挺挺地站在天空下面,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微风吹得他的袖子和衣服微微摆动,经过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一尊雕塑。他宽阔的额头和挺拔的鼻子上挂着晶莹的露水,俊美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他是睡着的还是醒着。
翘眉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把视线扫向亭子外面。正如她所担心的,宋奇还在外面站着,站的地方还是昨晚的地方,连姿势都像昨天晚上一样。
昨天晚上,翘眉在亭子中一直关注宋奇,不过后来实在太困了,就睡着了。没想到宋奇竟然一夜未眠,而且是在凉天露水下站了一夜。这可是四月初,半夜也是很冷的。
翘眉大吃一惊,连忙悄悄地起身,轻手轻脚步出了亭子,来到宋奇身边,万分心疼地说:“宋大哥,你就在这里站了一晚上?这不冻坏了?”又用双手握着宋奇的手,觉得一股寒冰刺骨,忙把宋奇的手拉到自己怀里去温暖。
宋奇的眼睛鼻子上不知是眼泪还是露水,在一颗一颗地往下滚。翘眉见了,越发心疼,眼睛一红,几欲下泪。她顾不了许多,伸手给他抹抹眼睛鼻子,又用双手环抱着宋奇的腰,想要给他取暖。
“我没事!”宋奇轻轻地推开了翘眉。
翘眉这才发现自己跟宋奇贴得太近了,羞得飞红了脸,忙退后一步,娇声道:“宋大哥,你快去亭子里取取暖。”说着拉着宋奇僵硬的身躯回了亭子,宋奇也不表示反对,跟着翘眉进了亭子。
亭子中的火堆虽然熄灭了,但是灰烬仍然热气腾腾。宋奇便一声不坑地坐在火堆前烤火。
这时大家都醒了。
大家都知道宋奇在外面站了一夜,都大吃一惊。吃惊归吃惊,但是谁也没有问他,只是稍稍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各自默默地到百步之外的一条小溪边洗脸收拾。
燕妃也站起来了,不过她的腿脚被翘眉压得又酸又麻,走路一瘸一拐,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翘眉连忙放下宋奇,三步两步跑到燕妃身边,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娇躯,低声说“对不起,都怪我!”然后搀着她的手,出了亭子,两人同到溪边洗脸。
“宋大哥一夜未睡,就在外面站了一晚上。”翘眉悄声告诉燕妃道。
燕妃其实已经知道宋奇在外面站了一晚上的事情,听了翘眉的话,还是惊讶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若有所失地怔在哪里。翘眉见了,便抬手拍了下她的背,问:“你怎么了?”
“只可惜我帮不到他。”燕妃扭回头,微眯着美眸,远远地望着亭子中宋奇的背影,唉声叹气道。
“你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翘眉微微一笑,安慰她道。
燕妃听了,默默无语,黯然神伤。
等大家都收拾好了之后,天光也完全大亮了。
“大家要加倍小心!”毛勇向所有人提醒说,“昨天晚上亭子附近出现了可疑人员。”
“可疑人员?”乌彪不相信地向左右四顾,“我怎么没有看见?”
“你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看见?”毛勇打趣道。
“我们都这样了,难道还有人要对方我们吗??”隆多攥紧了方天画戟,气愤地说。
“小心行得万年船!”战年点头说。
大家再一次上了路。不过这次他们只能绕城而行,凡有城墙城门的都不进。路程顿时拉长了许多,不过也省去很多麻烦。
大家曲曲折折行了几十来里小路,前面进入了连绵起伏的山区。
这时已经是初春景象,万物复苏,树上的枯枝已经开始发芽,一片浅黄嫩绿,芳香四溢,到也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道路两旁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去,但见危峰兀立,怪石嶙峋:或像猕猴献桃,或如老虎啸天,或似犀牛望月,或若大象卷鼻。或并立如五指叉开,或攒聚似拳头握紧,或突起状若雄伟的男根,或高耸肖似chù_nǚ的乳峰,或玉立宛如奔放的美女,或勾曲仿佛沉思的老人。
路随人转,景随路换。众人望着眼前目不暇接的美景,皆啧啧赞叹。
忽然,一只黑色大鸟从前面树林中扑棱棱飞起,展开巨大的翅膀,迅速飞向了高远之处。树枝剧颤,树叶簌簌而下。
“小心前面有埋伏!”行在前面的战年突然惊叫一声,与此同时勒住了马缰绳。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嗖地一声从林子中破空飞来,直直地飞向宋奇的咽喉。宋奇信马由疆,不知什么时候行在了第二位,战年一勒马,宋奇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又向前窜了几步,不知不觉行在了第一位,正好成了那支羽箭的靶子。
“不好!”等宋奇感觉到阴冷的箭风,那支箭已经离他面前只有不到三尺了。
宋奇虽然骑在马背上发呆,但是战年的惊叫声和羽箭破空飞行的嗖嗖声,把他猛然惊醒了。
一年多的军旅生涯已经让宋奇的反应速度提高了好几个等级。他手上没有兵器,无法拨打羽箭,只得猛力向右边一偏,箭算是躲过了,那支羽箭噗地一声射在不后面不远处一棵树上,树叶纷纷而下,在半空中随风飘扬。
宋奇由于用力太猛,身形再也收不回,右侧刚好有一个斜坡,马也立足不稳,惯性的力量让他连人带马向右侧倾倒了下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于地上。马刚摔倒就翻身爬了起来,宋奇却咕噜咕噜向坡下滚了好几滚,碰到一块大石头,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