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找到一条船。讲好了,渡一船二两银子。”毛勇说,抬手一指河边。
宋奇的目光顺着毛勇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河岸边停着一条长约两丈,宽约六尺的破旧的船,船头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艄公。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能找到一条船就很不错了。”宋奇点点头,大步向那条船走去。
艄公年约四十五岁,头戴斗笠,身穿青布短打,面色黝黑,鹰钩鼻,眼睛里闪着阴骘的光芒,长得酷似鱼鹰。他抬眼瞄了宋奇一眼,又向宋奇身后的人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道:“我这船小,一次只能渡五个人过河,你们谁先过去?”
“船家,你这个船这么大,足够一次渡十个人过去。”乌彪大睁着眼睛,向船上来回扫视了两眼,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向船家大声说。
“你要不要坐我的船?不要的话,我就划走了。”船家向乌彪撇了撇嘴,淡淡地说。一副做不做你这个生意都无所谓的样子。
“一次五个就五个,只是这样一来,你就要多费力气了。”宋奇向乌彪摆了摆手,向船家笑说。
“我愿意。”船家嘿嘿一笑。
“敖豹你带四个人先过去,在对岸接应。然后宋大哥燕夫伏小姐翘眉和冯胆乘第二船。我殿后。。。”毛勇有条不紊地作着安排,压低声音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他这样安排也是对的,因为他对对岸的情况并不了解,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等着他们,所以必须派五个人先过去,弄清形势,随时接应。
艄公见他们磨磨唧唧不上船,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上船啊,你们这么多人,估计我得划十来趟。搞不好太阳落山了还渡不完。”
宋奇抬头望了望天,现在太阳西斜,估计在下午未时一刻。
“我们几个先过去。”敖豹纵身一跃,轻轻地落在船上,船身并没有大幅摇晃。随后伏虎拨来的四个喽啰上了船。
“站稳了,我可开船了。”艄公手举长竹竿,向河岸上一撑,船身晃晃悠悠离开了河岸。然后艄公荡起船上的双桨,把船稳稳地向对岸划去。
大概一刻钟后,艄公把敖豹等人送到了对岸,又划了回来,慢慢地靠在岸边。
冯胆纵身一跃,像蜻蜓点水一样,轻轻地落在船板上。宋奇站在船边的岸上,搀扶着燕妃和翘眉上了船。
宋奇又要伸手去搀伏苓,伏苓向宋奇摆了摆手,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地,娇躯腾空而起,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翻了三百六十度后,稳稳地落在船板上。船体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小姐武功真高啊!”那艄公抬手摸了摸鹰钩鼻,呵呵笑着赞扬道。
“我算什么呀,宋大哥的武功更高。”伏苓抬手一指宋奇,嫣然一笑道。
宋奇冲伏苓摇了摇头,大步一跨,上了船,来到燕妃和伏苓中间站定。
“开船了,你们可站稳了!”艄公微微一笑,用竹竿把船撑离了河岸,向河中间缓缓划去,离毛勇等人所站的河岸越来越远。
艄公站着船头上,抄起双桨,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河水汩汩流淌,浆声欸乃不绝。等船离开岸边两百步之后,艄公开始扯开嗓子唱起歌来:“力大气盖世,三年成霸王。不在江边刎,定在江心亡。”
艄公的声音悠扬婉转,声音唱彻乌河两边。听到艄公的歌声,宋奇心里一动,回头看向刚刚离开的岸边,他坐下那匹白马还在岸边低头吃草。
“船家,你的声音真好听!”伏苓拍手笑赞道,“你唱的是什么歌呀?”
“呵呵。”艄公听到伏苓的赞许,高兴的眉开眼笑,划浆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似乎伏苓的赞语勾起了他说话的yù_wàng,他舔了舔嘴巴,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星子从他嘴里纵横飞出,声音抑扬顿挫地说道:“我唱的是项羽自刎乌江的故事。当年项羽千辛万苦来到乌江边,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船,最后他没有上船,反而在岸边自刎。”
“对呀,故事就是这样的。”伏苓点头说。
艄公嘿嘿一笑,用阴骘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宋奇,阴阳怪气地说:“假说项羽上了船,你觉得结果会怎样?”随后他又自问自答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假使项羽上了船,他就可以回到江东,召集江东子弟,卷土从来,东山再起?”
伏苓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紧紧地盯着艄公那双阴骘的眼睛,质问道:“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船家,你为什么不划船!”冯胆的手一直按在剑柄上,眼睛一直在注意艄公的一举一动。他受命保护宋奇等人的安全,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项羽就算是上了船,他也过不了江。”艄公阴阳怪气地说道,手里的浆完全停止了划,他不但没有划桨,反而把浆从船上的支架上拿了起来,阴骘的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宋奇,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因为那个艄公是刘邦提前安排好在那里等着抓他的!”
“你是谁?”宋奇早已把连弩拿在手上,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他的心已经变得非常警惕了。自从艄公开始唱那首歌开始,他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在背后,准备随时拿连弩。
“等着抓你的人!”艄公得意地一笑,两jiǎo_jiāo替着猛踩船头,船体激烈地摇晃起来。
宋奇正准备扣连弩的扳机,忽然船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宋奇被被摇得站立不稳,在船舱里踉踉跄跄的,像喝醉了酒似的,或者像打摆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