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荷正坐在马车里斜靠着窗子看书,伸手从托盘里捻起一块点心送到嘴里。这时马车猛的停了下来,让车里的人差点摔倒。
秋卉急急忙忙扶住夏雨荷:“小姐,你没事吧。”
夏雨荷摇了摇头:“去看看怎么回事。”
听她这么吩咐,秋卉便掀了帘子向外看去:“怎么回事?”
车夫回过头来望着秋卉:“是渊管家。”
“松叔?”夏雨荷也听见了车夫的话,便吩咐道:“让渊叔到窗边来吧。”
这时夏渊已经走到马车窗边,夏雨荷也没有把马车的帘子撩起来,就这么隔着窗子和他说起话来。
“渊叔,这是怎么了?”
夏渊在门外压低了声音:“小姐,家里来了贵客,老爷让你从后门进去,免得惊扰着贵客。”
“贵客?”夏雨荷挑了挑眉:“有多贵?”
夏渊沉吟了一下:“和白家的十二老爷一样贵……”
夏雨荷皱了皱眉,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既然夏老爷已经有了吩咐,那她也不无不从。
秋卉看了她的眼色,明白她的意思,便对车夫吩咐道:“从后门回去吧。”
马车继续前行,夏雨荷思绪却还停留在刚才管家夏渊那句比“白家的十二老爷”还贵。
白十二……白十二……夏雨荷在嘴里反复默念,她忽然灵光一闪,眼睛猛地睁大,吃惊的神色一下子从她的眼睛里迸了出来。
秋卉一直看着她,看到她这副表情吓了一跳,急忙关切的问道:“小姐,小姐?”
夏雨荷却朝着秋卉摇了摇手,她那个猜测太过惊骇,是决不能宣之于口的。
白十二拼在一起可不是个‘皇’子嘛!除了天下之主九五之尊,谁敢以白十二为名?
夏雨荷猜的果然不错,现在在夏家做客的正是当今天子。天子微服出巡,结果路遇大雨,便就近在夏家临时避雨。
夏老爷是多精明的人,何况天子也不曾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遮掩,三两下之间,就让夏老爷明白今日来访的乃是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客人。
夏雨荷一到家立刻看到有仆人侯在那里,显然是夏老爷特意遣了人在这等着接夏雨荷。只是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原本夏老爷想先让夏雨荷避开,是进是退再做打算,然而夏雨荷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那个仆人又偏偏带着夏雨荷走了最平常的那条路。而此时,当今天子正在夏家的荷花池边赏花。
乾隆就这么看见一个女子顺着园间小道慢慢走近,在这样夏日凉风之时,那温婉女子竟好像谪仙一般从荷花中娉婷而来,竟让他一时之间看痴了。
夏雨荷发现荷花池那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此时她的身影已经落入对方的视线。雨荷看见站在那人身后的父亲露出紧张的神色,但自己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敢递过去。
因为对方已经看到自己,所以夏雨荷也不能装作没看见,更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就在夏雨荷犹豫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夏老爷已经当机立断对她招了招手,他一面对着乾隆介绍夏雨荷,一面对着夏雨荷招了招手:“雨荷,还不过来见过贵客。”
雨荷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对着夏老爷和乾隆行了一个礼:“女儿见过爹,见过贵客。”
夏老爷还没伸手,乾隆已经将雨荷扶了起来:“夏姑娘不必多礼。”
雨荷强压住纷乱的心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多谢公子……”
夏老爷见状,便抬手朝着雨荷挥了挥,示意她准备告退,一面朝着乾隆解释:“我这女儿性子愚钝,不同世事,让您见笑。”
雨荷再次一拜,便借着夏老爷这句话离开了,但她的身影已经在这一面相见中印在了对方的脑海里,也正是这一面,彻底改变了夏雨荷的一生。
一转眼就是月余,此时乾隆已经离开了夏府,临走时,他向夏雨荷承诺,三月之内必来接她。
此时夏家几位主人都是忐忑不安,皇上虽说是金口玉言,可是这事情只要一日还未成真,那么那诺言就一日还只是空口白话,只有从京城的人真的来了,那才算数。
夏雨荷临窗而坐,顺着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在院中植的树。那些枝叶随着微风摇曳,将阳光筛成点点光斑,看在夏雨荷眼里,带给她一丝阴郁的感觉。
其实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选择,除却那阴差阳错的见面之外,后面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她自己可以选的呢?
皇上的青睐又岂是一个平民女子可以拒绝的?
不过夏雨荷也知道,她自己心中,也未必有那么不情愿。这世上,是个女人就要嫁人,都是嫁人,何不嫁给天下之主?机会放在眼前,又何必矫情。
不过等待总是磨人的,乾隆除了留下这么一句三月之内必来的诺言之外留给夏雨荷的也就是一把扇子和一幅画。
夏雨荷忍不住把那扇子和画翻了出来,在桌上小心的摊开。看着上面的墨迹,心里仍旧是难以安心。
这时她感到一阵难受,觉得胃部仿佛被什么拧了一下,她猛地转开身子,一下子干呕了起来。站在一边的秋卉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去照顾雨荷,一面吩咐一个小厮去和夏老爷通报请大夫过来。
夏夫人一听小厮的回报,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们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夏雨荷怀上龙裔,虽说这是个好事情,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特别为难。
大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