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夏雨荷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准备明日的妆容。她一面在脸上涂抹一面向绿莹问道:“你瞧瞧,本宫这样看起来如何?会不会看起来有些憔悴?”
绿莹望着难得紧张起来的夏雨荷,不忍告诉她纵然和父亲堂兄见面那也是隔着珠帘的,他们哪里就能那么真切的瞧着他的样子。绿莹只是轻声说道:“主子,好着呢,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好。”
夏雨荷却还是不满意,犹自对镜梳妆,又特意点查了明日要穿的衣服,来回往复数次,仍觉得不满足。
绿莹实在看不过去,轻声劝道:“主子,早些歇息吧,今夜休息的太晚,明日气色也不好。”
夏雨荷想想是这个理,仍旧有些意犹未尽。她一想到明日就可以见到自己父亲和堂兄,心里就不自禁的雀跃起来。
到了第二日,夏雨荷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见面的地方定在御花园,有玉辇送往,还没得时间到了,夏雨荷便在宫房中来回踱步,急不可耐。
一直到了时候,她才上了车辇。夏雨荷头一次觉得这车辇实在是不够快,宫墙之内的路实在是太长了,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她的手始终扶在车辇的边缘上,身子因为期盼而微微前倾。
当御花园出现在她的眼中的时候,夏雨荷的心跳禁不住的加快了起来,她挺直的身子,希望能看的更远一些。这动作虽然只是徒劳,但之于她却好像真的看到了。
过了一会,车辇停了下来,夏雨荷强忍着没下去,她隐约见到那里设着珠帘,珠帘后站着两个人,一人着着进士的衣服是她堂兄,而另一个是她爹。
绿莹见夏雨荷神色,轻声劝慰道。“主子,今日是好日子,您别难过。”她一面说,一面扶着夏雨荷下了车辇,朝着那处一步步走了过去。
汪禄比她们要走的快许多,早早过去,等夏雨荷在珠帘后坐定,便听见汪禄的声音,紧接着她爹和她堂兄跪了下去,向她请安。
夏雨荷再也克制不住,眼泪盈于眼眶之中,即使知道隔着珠帘对方瞧不清楚,但她仍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夏雨荷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她勉强克制自己连声道:“免礼,免礼,看座。”
一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便搬了座椅过来分别送到夏雨荷父亲以及堂兄身边。
夏雨荷透过珠帘向外望去,自己的父亲和堂兄就在咫尺之处。三年时光,对方的容颜并无太大改变,父亲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堂兄亦然。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激动了,双方竟然一时相顾无言。过了好一会,夏雨荷才开口:“父亲,母亲好吗?家中可一切安好?”
夏雨荷的堂兄是个极为知趣的人。虽然名义上今日的会面是因为他中了进士,皇上额外开恩,但在这个时候,夏雨荷与夏老爷父女相见,他也并不插话,让他们先叙旧。
珠帘内夏雨荷情难自禁,珠帘外的夏老爷又何尝不是。他的声音亦带着强制安奈的感情:“好,好,你娘很好,家中的一切也都好得很。”夏老爷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雨……娘娘在宫中还平顺吧?”
夏雨荷连连点头,口中只称自己一切安好。
待夏雨荷与夏老爷说了一会话,双方的情绪都渐渐平稳下来之后,这时夏雨荷的堂兄才开了口插话,说起宗族里的一些情况。从夏雨荷进宫以来,夏家已经开始悄然崛起。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很多事情已见端倪。
夏雨荷的堂兄其实主要还是从自己父亲夏氏族长处给夏雨荷带了几句话,大意是会约束族人绝不给夏雨荷添麻烦,夏雨荷也不必担心家族之中的事情。另外就是让夏雨荷在宫中好好地照顾自己。
实际上,夏雨荷在宫中的时间越长,对夏家就越好。这个道理夏家族长还是明白的。
除此之外,夏雨荷的堂兄还给她献上了两幅珠钗,夏雨荷一见那盒子就知道和从前家里送到她面前的一模一样,想必之中仍旧是有夹层的,其中放的无外乎是银票。
夏家只怕她在宫中上下打点不易,此时并不吝啬于钱财。这让夏雨荷又是一阵心酸,家族还未卓拔,她却已经耗费无数。
这一夜,夏雨荷见到暌违已久亲人,心中欢欣满溢,这一次见面给她带来的欢乐,甚至远远超过她晋封的时候。
这种至亲相见的欣慰远非利益可以比拟——即使只是隔着珠帘相聚。
然而再怎么不舍,时间终究会流逝。一个时辰的时间,也不过是眨眼而过。没多久,便有太监来催促。这一次夏雨荷终于忍不住泪水涟涟,她为即将到来的分别无声的哭泣。
珠帘外夏雨荷的堂兄低声对夏老爷说道:“五叔,劝劝娘娘吧,来日方长。娘娘这样伤心,于身体总是不好。”
夏老爷此时因为即将分别,心中也是难过。夏家堂兄的话说完之后,他稍微克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连声劝慰夏雨荷,这才止住了夏雨荷的泪。
夏雨荷坐在珠帘内,看着自己父亲和堂兄告退后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一直到那身影隐没在御花园当中,完全瞧不见了,却仍旧是坐在那里,似乎一动也不想动。
绿莹拿了件披风给夏雨荷披上,劝慰道:“主子,回去吧,今天是好日子啊,莫要难过才是。”
夏雨荷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站了起来,起驾回钟粹宫。
回宫的路上,夏雨荷将那两个木盒打开,看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