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听得出来他这话特别认真,于是也不嬉皮笑脸了,老老实实地应着。
“我知道了。大叔,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听。一凡姐说的都是你们以前读书时候的一些事情,其他的她没有提。一凡姐很聪明也很厚道,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会提。”
“我知道。”这么多年的朋友,他要是信不过陆一凡,这朋友早就不做了。
“好啦。你忙了那么久,也累了,快去休息一下吧。我也困了,我得去睡一会儿。”
“别睡太久,夜里该睡不着了。”
“呵呵,我才不怕呢。要是睡不着,我就想你想到天亮。”这样的话,也就唐糖会这么大刺刺地说出来,丝毫不脸红。
韩非常突然有种觉悟,不管他怎么做,似乎都回应不了唐糖的这份热烈。“小笨蛋。那我挂断了。”
“等一下,先亲一口。”
韩非常只好做了一个亲吻的声音。
挂断电话,韩非常扒了扒头发,走出门外抽烟去了。
唐糖的那一番话,其实也勾起了他的不快。做消防员这些年,他也记不起来到底有多少次是因为父母家人的疏忽而导致孩子出了意外。有些孩子很幸运,只是一点小伤,可有些孩子受尽了痛苦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唐糖其实还算幸福,因为她没有亲眼目睹那些画面。而他每一次都是亲临其境,看着孩子受苦受罪,甚至是他亲手捧起的那一具具小尸体。孩子的体重很轻,可是每次他把小小的尸体托在掌心里,都仿佛重若千斤。那是生命的重量。
每次面对那些痛哭流涕的家长,韩非常不是同情,而是想揍人。但凡他们能多一点责任心,孩子也不至于会死。
也许很多人要说,他们也是生活所逼,也很无奈。可是韩非常觉得唐糖说得很对,如果你还不具备做父母的资格,那就不要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等你做好准备了,再好好地孕育一条生命,然后照顾他,直到长大成人。
多少有这个原因在,韩非常才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子。他能给家庭的照顾太少,他多害怕自己的妻子也会照顾不过来,然后孩子受了苦甚至丢了命。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一条小生命没有了,他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十月怀胎并承受了剧痛才生下来孩子的母亲!
云夫人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会一再地重复,她只是想补偿他。她每次都哭得很惨,韩非常不是不同情她,但是他无法原谅。一个母亲要如何狠心,才能割舍自己的孩子?作为那个被割舍的孩子,没有人教会他该如何去原谅。
“队长。”走过来的是严谏。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看着有点蔫。
韩非常吐出一口烟圈,挑眉问道:“怎么了?你老婆又提房子了?”
严谏摇摇头,一脸的难过。“不是。是我们救出来那个孩子,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很可能,他熬不过今天夜里。”
韩非常的心顿时一个剧烈的紧缩,然后就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但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伸手拍了拍严谏的肩头,无声安慰。
“奶奶的!你说他们是怎么做人父母的?夫妻两都跑出来了,就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被大火烧!”严谏越说越气愤,手狠狠地在地上捶了一记。结果运气不好,刚好捶在了石子上,把手给磕破了。他也没管,把血一擦,就当没事儿了。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在扮演某些角色的时候是失职的。就像我们,作为男朋友和丈夫,我们是失职的。那么,做父母也不能例外。”
“那不一样好吗?这个失职的后果是孩子连命都没有了,那能一样吗?照我说,他们就是一心想着怎么做地沟油赚钱,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孩子。还有相关部门也是,就在一栋居民楼里藏着一个地沟油提炼作坊,他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帮人都是吃屎的吗?还有那边的人,一天到晚检查消防隐患,都检查到哪里去了?靠,越说越火大!”
“那就消消气。”韩非常比严谏大了好几年,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所以比他冷静。不管你怎么激愤,对现实情况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把自己气出毛病来。
“呼——”严谏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朝韩非常伸出手。“给我也来一根。”
韩非常将烟盒和打火机丢给他。
严谏抽了一支,随手将烟盒放在地上。一边点上,一
边道:“我老婆跟我说了,如果我们打算要孩子了,我就必须戒烟戒酒,否则她就不生!”
韩非常挑了挑眉,想象自己要是跟唐糖坐下来讨论生儿育女的问题,她该是什么反应?随即他又摇摇头。她才20岁,谈这个还太早了。现在女人跟以前不同了,她们更多的开始注重自身价值的实现,而不是相夫教子。
说实话,韩非常很乐意见到那样的唐糖。如果她过于传统,一心只想相夫教子,那么她很快就发现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而自身价值的实现完全可以靠她自己,不需要他的掺和。她找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并且自得其乐,那么他的陪伴与否就不会那么重要。
“队长,跟你说话呢?你该不会又想小嫂子了吧?”严谏用手肘顶了顶他。
韩非常缓过来,“嗯”了一声。
严谏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队长,你居然承认了!”
“我又没想别人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