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长明灯下,一个少年走了进来,他是桓因。
浓重到有些呛鼻的尘气扑面而来,让桓因不由得皱了皱眉。桓因走到祠堂内众多牌位的正中跪下来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开始打扫这里。
这里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来过人了,不但到处都接满灰尘,更是蛛网横生,让人寸步难行。好在桓因现在有修为在身,要把这里清理干净,只需要稍微动一动劲风术,以他对此术的精准拿捏,完全可以做到把灰尘和蛛网吹出去而不动它物分毫。
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祠堂外的台阶下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灰色,这是祠堂内蛛网和灰尘的混合物。此刻,祠堂中已经干净了许多,长明灯也因为换了新的灯芯和灯油而重新焕发活力,把祠堂照得透亮。
“列位先祖,父亲,请恕因儿冒犯了。”桓因做完刚才的事,对着众多灵牌再次一拜,然后开始逐个擦拭这些灵牌以及摆放灵牌的桌子。
桓因擦得很仔细,因为他不知道下一次自己再回来是什么时候了,他更不知道,如果桓家落寞了,这些代表着桓家历史和根基的灵位还能不能保全。
先祖的名字在桓因面前一一经过:桓枭,桓一宇,桓古军……
这些人,是桓家的先祖,更是为桓家家业奠定基石的功臣,没有他们,就没有桓家的辉煌。
桓因无法改变家族衰落的命运,不能再把他们留下的基业带向辉煌。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在这里为他们做一些小事,至少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血脉,流传到了现在。
终于,桓因把台上的灵牌都擦拭干净,恭恭敬敬的退了回来,将他买的荷柳酥放到父亲的那个灵位前,然后自己退到正对父亲灵位的蒲团后,轻轻的到:“父亲,因儿回来了……”
桓因跪了下来,眼中有泪划落:“父亲,因儿踏上了仙路,因儿靠着自己的努力,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我的师傅叫段云,他对我很好,是他不嫌弃我资质低劣,收养了我,教我修仙,教我铸剑。因儿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这次因儿回来看你,就是飞着回来的。”
“父亲,现在没有人敢再欺负因儿了,因儿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父亲,家中落寞了,因儿不能为家族贡献一分力量,心中惭愧。可是,因儿既然选择了仙路,就要一往无前,还请父亲不要怪我。”
“父亲,因儿想你……”
有风,轻轻的从外面吹了进来,在祠堂中不停的打着转,把桓因轻轻的缠绕,就好像是桓公对他的轻抚。墙壁上的灯火随着风不停的摇动,又像是桓公在回应着桓因的低语。泪水止不住的从桓因眼中划落,这个在新人会武上以坚毅著称的少年,此刻在自己父亲的灵前泪流满面。
桓因这一跪,就是一夜,他时而沉默,时而低语,时而悲泣,时而轻笑,他对父亲有着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一早,桓家的一个家丁清扫后院,无意间来到了先祖祠堂所在小院的附近。先祖祠堂对于桓府来说已经荒废多年,他不由得有些好奇。于是,他朝着祠堂小院的方向靠了过去。
祠堂的小院因为无人打扫,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这个家丁此前虽然没有踏进过小院,但是在外面还是看过不少次,所以他还是知道院中样貌的。
可是,当这个家丁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从自己所站着的位置开始,原本厚厚的灰尘上,有一双新的鞋印出现,这鞋印从院门口一直延伸到了祠堂的门口。而且,在祠堂门外的台阶下,有一堆灰色的尘絮堆积,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
“难道,是哪位家主终于前来祭拜先祖,想要祈求保佑桓家不衰了?”家丁心中疑惑到,不过,随即他心中便有一丝嘲讽之意浮起:“桓家有那样的家主,老天爷来了也庇佑不了吧。”
家丁轻轻的往祠堂方向靠了过去,他想看看,是哪位家主在此祭拜。如果不小心被家主发现了,他就说自己看这里久未打扫,想进来好好打扫一番,这样也不会被责怪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家丁慢慢的移步到了祠堂的门口。然后,他屏住呼吸,把头悄悄的探进了门内。
桓家先祖祠堂荒废多年,就连外面的小院都脏得一塌糊涂,祠堂中自然该是不知破败成了何样才对。可是,此刻映入家丁眼中的场景却是在通明的灯火下,一个个桓家先祖的灵牌依次排列,每一个灵牌都干干净净,甚至在灯火中都折射出了一些光辉。
再往下看,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望着祠堂中的牌位,一动不动。家丁看着那个少年的身影,脑中不断的寻找着桓家能与之对应的人来,可是,他想了半晌,也没有头绪。这也难怪,这个家丁进入桓家理事也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他来之前桓因都已出走了两年有余,他又怎么可能认得桓因呢?
家丁正思索之际,突然跪着的那个少年朝他望了过来。家丁看到了一张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陌生是因为他能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这个少年,熟悉是因为这个少年与家主和上一代家主的画像都有一些相似。
“公子,你是谁?”家丁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就干脆站到了桓因的面前。他很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前这位小公子是谁,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家丁这么一问,对面那位公子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眼神慢慢恢复了神采,聚焦到了他这里,与他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