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元年五月二十五日。∮,出羽置赐郡洲岛城本丸大广间内。
“诸位,请稍安勿躁。在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诸位,这两天内五千援军就会撤离。”河田长亲虽然不忍心给众人泼冷水,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诸将脸上顿时变色。
“您刚才说什么?!”长尾显长看着河田长亲,一脸的难以置信。
“伊达军本队已经在伊达左京大夫的率领下抵达了陆奥柴田郡。我军得即可从此处退兵,调转马头与尾张守殿一道迎击伊达军。”河田长亲低下头说道。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洲岛城的十三名守将了。
“那我们······”
“诸位大人坚持至今,着实不易。尾张守殿也由衷的感激你们的英勇作战。但是此刻正值危急存亡之秋。”
“河田大人!您是说,要抛弃我们吗?”在十三名守将中最年轻的武士岛影源蔵嘶声喊道。他真的不相信自己会被抛弃。
瞬间洲岛城的十三名武将与河田长亲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开始紧张起来。原本已经终于盼来了援兵,但是事与愿违。守将们顿时心生被弃之感。
“在下绝对不会抛弃诸位。只要诸位随大军一同返回米泽,此城就让给最上军。事到如今,与拘泥于洲岛城一城相比,想方设法的守护会津和越后才是当务之急。如不将上杉军合为一处,便什么都守护不了。”河田长亲开始给诸将陈述利害,准备说服他们。
但是,十三名守将没有一人答应河田长亲的建议。虽然众人都明白河田长亲所说的道理,然而在感情上实在是难以接受。
“那么就这样投降的话,我们此前的努力战斗岂不是化作泡影了?”岛山周防守不满的说道。
“说什么拘泥于洲岛城一城,那可是面对一万一千的最上军大军包围,我们拼尽力气和绞尽脑汁才坚持到现在。我等如此的苦战究竟是为了什么?您来告诉我吧······”神藤出羽守叹了一口气说道。
“······”河田长亲沉默了。他不清楚该怎么回答神藤出羽守和其余的守将们。
“我等可不是为了向最上军乞求活命才战斗至今的!我等相信此战是为了上杉家,为了留在越后、会津的妻儿,心怀不惜一死的决心。现在却······”长尾显长一口气说到此处,眼中的不由落下泪来。这是他从守城战开始到现在唯一一次落泪,也应该说是他担任洲岛城的城代一来的第一次落泪。
其实不止长尾显长一人,神藤出羽守、岛山周防守、长尾传右卫门等一干武将,眼中具是泪光闪动。至今为止强忍在胸中的感情,此刻如溃堤一般迸发出来。
面对激情难平的众将,河田长亲依旧毫不放弃的劝说着:“大家都冷静一下,请看得长远一些。只要现在的难关一过,夺回洲岛城指日可待。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扫部大人?传右卫门大人?出羽守大人?周防守大人?······”
商谈久久无法顺利结束。从黑夜到黎明,知道日照当空,议论人在反复的进行着。自二层天守阁的窗户向外望去,连山峰都沐浴在清澈的朝阳之下,闪耀着纯白的辉光。
“不要再说了!河田大人。”守城十三将中最为年长的老将长尾传右卫门,一面望着洲岛城南方不远处的吾妻山,一面静静开口道,“我等决心以身报答御屋行大人和镇府公二人,唯有此种方式才能不负武士之名。那座山,正在朝着我们招手呢······”
听到了长尾传右卫门的话后,河田长亲立刻扭头看向吾妻山。原先觉得非常一般的吾妻山,此刻却显得非常的神圣和值得尊敬。要是它真的是灵峰,那么人死之后的魂魄便会登上此山的山顶。
“请不要这样!不管是尾张守殿也好,还是远在武藏的御屋行大人和主上,都希望大家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自己的家乡啊!不要有死的念头,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战斗下去啊!”
就在河田长亲准备继续说时,长尾显长擦干了自己的泪水,直接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与其屈服于敌人,带着耻辱活下去,那么战死沙场才是武士之道!虽然违背主命,还请务必原谅我们擅自做出的这个决定吧。”
众将的眼眸中透露出的神情仿佛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之物,表情亦是不见有丝毫动摇。
这下,河田长亲不得不放弃了劝说。虽然他已经持续说教一天了。
这天傍晚,城中设宴为河田长亲饯行,也为了之后的恶战放松一下。
在诸将的心中,已经对河田长亲的退兵不再心存芥蒂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选择了挺起胸膛战斗下去的道路。
出城之时,河田长亲比之前入城还要谨慎。在他游出壕沟,数度自包围城砦的最上军足轻、武士的眼皮底下溜过,好不容易在黎明前到达了洼田城外的阵屋前。
永禄元年五月二十七日,夜半——
上杉军开始自洼田城退兵。为了不让最上军察觉,不仅没有将篝火熄灭,山中、城外各处要地的旗帜也都保留了下来。上杉军的人马趁着夜色,迅速的朝板谷城后撤。
走在五千上杉军最前方的是河田长亲以及这支军势中最年轻的将领毛利景广,还有毛利高定、毛利高政二人。
全军在黎明前越过了板谷城以及周边的关卡也不停歇,瞬间通过河田长亲的领地。到达了信夫郡的福岛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