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拦着她,笑道:“回来路上我特意去了一趟丰年食府,给祖母带了些她最爱吃的绿豆糕,原是想晚些送过去,又怕绿豆糕凉了不好吃,既是姐姐来了,就劳驾您帮我带回去吧?”
牡丹笑道:“二小姐有心了,只是老太太今日还念叨,说是许久未见二小姐,若您能亲自去一趟,老太太自然更加高兴……一会府里的太太和小姐们都要去老太太跟前选缎子,您和二夫人也是要去的,正好也让大家都瞧瞧您的孝心。”
她说着,恭敬地退出门外。
金氏端起茶碗下了口茶,缓缓道:“牡丹毕竟还是顾念着咱们。”
宋研竹知道她是话里的意思:牡丹自小就被卖入宋府,那年牡丹的娘病重,正值老太太大寿,谁也不敢提这个事儿,唯独金氏在老太太跟前替牡丹告了假,让牡丹得以见到她娘最后一面。自此,牡丹一直把这个情记在心里。
方才那几句话,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不会说,唯独牡丹,还懂得提点宋研竹两句:反正都是要去老太太那的,何不随手送一趟,也让旁人看看你的孝心?
“得人点滴千年记,懂得感恩的人心眼儿都不会坏。”宋研竹点点头,又对金氏道:“娘,我还带了合哥儿最爱吃的栗子糕,让李妈妈和花妈妈领他去吃吧?”
金氏抬头看看她,迟疑了片刻,笑道:“合哥儿这儿馋猫若是真的有栗子糕吃,可得高兴坏了!李妈妈,你可得看着他点,别让他一次吃太多!”
李妈妈应了声“是”,带着宋合庆下去了,金氏又寻了几个借口将几个丫鬟都给打发了,宋研竹这才从袖中掏出一包东西放在金氏跟前。金氏狐疑地翻了翻,抬头问道:“你给我看这些药渣做什么?”
宋研竹在金氏耳边低语了两句,金氏倏然抬头,满眼震惊:“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宋研竹低声道:“娘,这药渣是从那女人的日常用药中得来的,我已经去过林源修大夫那,他断言,这就是那能让人吃下去就能假装有喜的药!林源修大夫还说,早些年他在岭南之地时,时有江湖郎中将此药卖与大户人家的小妾,那些人就是用这些药闹得家宅不宁,更有些人因此宠妾灭妻,丧失人伦!娘,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有孕,她是有意欺骗爹爹的
!”
金氏倒抽了一口凉气,满心满意写满了不可思议,一双眼狐疑地在宋研竹身上打量。
宋研竹自知一顿罚是免不了了,双膝一跪,求道:“娘,女人同您说实话。前些日子女儿偷偷溜出门过一回,找到了那女人的住处,也瞧见了爹如何对她呵护备至,女儿就是不甘心,她何德何能。正巧初夏的发小就在那女人身边伺候,是她瞧出破绽,将这药渣偷了出来,这才发现了这惊天秘密!娘,此女不除,家无宁日!”
“好好好!你爹爹费尽心力保护、宠爱的的竟是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金氏简直悲愤难绝,扶起宋研竹道:“你的事咱们往后再说,这会咱们就去一趟老太太那!她们既然铁了心要瞧我的笑话,那我就称他们心意,好好演一出大戏,也叫他们掉掉下巴!”
老太太院子里,大夫人袁氏、三夫人荣氏带着宋大、宋三、宋四正在挑缎子,牡丹挑了帘子道:“老太太,二夫人、二小姐到了。”
几个人均停下手中的活,望向门外,一时间却是愣住了:自从金氏流产之后已经许久未露面,前一回荣氏还上门好好嘲讽了金氏一回,没想到几日不见,金氏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
不,不对,今日的金氏来日汹汹,充满杀气,同前几日那个病病殃殃的金氏决然不同,袁氏荣氏顿生了几分警惕。
相互之间见了礼后,宋欢竹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宋研竹的手,问道:“怎么来得这样晚,咱们都等了好一会了。”
宋研竹张了张嘴,还未回答,袁氏接过话道:“听说你近日总爱往外头跑,你爹不在府里,你娘又病着,合哥儿还小,上上下下都需你照应,你倒跑出去玩儿。”
袁氏的话里不无责备的意思,宋喜竹攀住袁氏的手,落井下石地娇笑道:“二姐姐原本就爱玩儿,娘您又不是不知道。”
眼见着老太太的面色一沉,金氏隐约要发怒,宋研竹暗地里按了按金氏的手,淡淡回道:“多谢大伯母关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我的褚玉院同您的世安院分别在府里的两头,进出均不在一个门,离得又这样远,您是如何得知我总爱外头跑的?莫非您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宋研竹说着话,眼睛不由自主的往身后两个丫鬟身上望去,初夏依旧坦然地挺直了背,芍药却在一瞬间瑟缩了一下,宋研竹暗暗记在心上,又听宋喜竹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呗。”
“听说三妹妹因着合哥儿的事儿被禁足了,怎么,这就解禁了?既是这样,咱们可得好好议论议论那日合哥儿如何落得水……”后半句她的声音极力压低,眼里却没了半丝温度,宋喜竹说不上为何,心中顿时就生了几分畏惧,哆哆嗦嗦道:“还能怎么掉下去,他自个儿不是说了么,是他自个儿站不稳,掉下去的……”
“是么?”宋研竹咧嘴轻笑,转身从初夏手中接过食盒子,同宋喜竹擦肩而过时,刻意缓了缓脚步,低声道:“那日我去之前,一直有个小丫鬟躲在假山后面,她什么都瞧见了。宋喜竹,你既可以qín_shòu不如推合哥儿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