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问从尸山骨海中爬出:“该死,别让本殿下回去,不然你们这几个偏将死定了!”
正月大雪连天,北方塞外苦寒之地按照往年惯例,是绝对不会派兵南下大周国的。但这次,不知北蛮那些野人犯了哪门子邪,从北方突破边关横冲直下。
李天问所在的军队因此受到毁灭性打击,除却他命大逃过一劫外,其他人都已经死亡,就连他那几个同伴也已经不知去向。
狼狈从尸体中爬出,李天问拄着长剑磕磕绊绊想要离开。突然,一阵狼嚎声响起,不远处稀稀落落有四五个狼骑兵过来清扫战场。
“遭了,是狼骑兵!”李天问脸一白,正要爬入尸体堆,突然那几只灰狼骑兵似乎嗅到生人的气味,立刻冲到他面前。几个身材高大的野人骑在狼背上,一个个面目狰狞看向李天问。
李天问此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眼睁睁看着刀兵落下。
“我命休矣!”就在李天问坐以待毙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笛声。那蛮人的刀停在李天门鼻梁前一动不动。
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白衣男子骑着白马,抱着白狗,头顶白鸦盘旋,正慢悠悠穿过战场吹奏竹笛。
笛声悠扬,在杀伐之气的战场上冲散煞气,让人提不起杀意。
“是他!”李天问看到男子,心中不知是惊喜还是意外。那几个蛮人口中说着蛮族语言,时不时叫两声,呵斥远处走来的男子。
那个男子打量蛮人身下的狼骑兵:“这就是投靠异神后获得的力量?不过如此。”他手中翠玉竹笛轻轻一扫:“横竹翠微!”
一片青光剑意将众蛮人一一扫退。不多时,一个个蛮人瘫在地上起不来。白狗从荀易怀中跳出,站在马头上对几只灰狼一吼,灰狼浑身酥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荀易扫了灰狼一眼,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兽类就是狼。提及狼,就会想到当初被人害死的事情。
他敲击竹笛,似笑非笑看向李天问。也不说话,只上下打量这个穿着普通的士兵。他浑身血迹,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李天问粗声粗气,恶狠狠道:“看什么!看我笑话么?”
“嗯,想把这一幕照下来。”
咕噜噜……李天问肚子一阵咕咕叫,荀易见状翻出一包还冒着热气的烧鸡。慢条斯理在旁边吃东西。
李天问咽了口吐沫,巴巴望向荀易。
“想吃了?想吃来求我啊。”
“滚!”李天问闭上眼:“吃你的东西,我还怕你在里面下药呢!你这家伙做的东西能吃?越好看,越好闻的食物味道越难吃。”
荀易的恶趣味,很多熟人都清楚。就从二人的言论来看,也必然是老熟人无疑。
“下药也不对你,你还不够格。接着……”荀易扔过去一包茶饼点心和一壶暖茶。
李天问狼吞虎咽吃了些东西,然后意犹未尽看向荀易:“你怎么来北边了?”
荀易一副神棍的模样,高深莫测道:“我四处游学,昨日夜观天象,发觉北地有勾陈星动,乃杀伐之象,于是前来看看。怎么?被坑了?”
“呸!装神弄鬼的家伙,你们荀家什么时候有占星的天赋?”男子气哼哼回了一句,然后说起正事:“北蛮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居然跑来南下。你说这大雪天的,南下干嘛?抢东西吃?”
“因为这是神谕。”荀易幽幽望着北方。在那里天色朦胧,几颗星辰隐隐烁烁,似乎在蕴含着什么阴谋。这次北蛮南下,就是一些神灵在背后搞鬼。
“对了!还有李兴鸿他们几个,快去找找他们!”李天问忽然想起这件事,赶紧跳起来对荀易说:“他们几个跟我走散,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这时,地上几个蛮人准备起来。他毫不犹豫,上前几剑将他们戳死,然后去抓荀易的马。
白义一阵嘶鸣,差点伸腿去踹李天问。荀易赶忙安抚爱马:“乖……乖……他虽然蠢,但你踹他,不脏你的蹄子吗?”
李天问似乎熟悉荀易的恶言恶语,站在原地看向荀易:“你到底去不去?”
“我的七殿下呦,你也真不见外。难不成你还想要跟我同骑?我不嫌弃你浑身鲜血,我身下的骏马也嫌弃啊。”
李天问翻了个白眼:“放心,我才不会跟你同骑,我给荀大少爷你牵马还不成?”不过仔细看看,白义身上没有缰绳,根本找不到牵马的地方。
“这……”
“你跟我来,李兴鸿那家伙在西南方向,而且还有其他人在。”荀易默默感应一下,招呼李天问跟自己走。
李天问,是七皇子在北边的化名。去年荀易借口游学消失,他却信以为真,于是发愤图强,前往北地进行自己的成年礼。连带着不少世家弟子跟着过来服兵役。
这次北蛮南下,这些世家子首当其冲。那些摆明身份在中央军的人倒也罢了。如七皇子这种化名而来的人就惨了。当北蛮之人南下,他们很快就被军队中的将领抛弃,当做炮灰在前头挡灾。不单单是李天问,还有荀易的不少熟人遭遇类似的下场。。
荀易不救李天问,但李兴鸿却不能不救。就连嬴鋆那小子也跟着跑过来,荀易哪里敢坐视不理?
……
“完了、完了。”李兴鸿眨着眼睛,望着面前上百个狼骑兵,喃喃自语:“惨了,这次要让老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爹白个头!他今年才四十出头,满头黑发。你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家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