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浪潮涌上,梅蕊眼前一片昏黑,想着若是交待到这里了才是桩千古憾事,襄王缓过了气来,捂着胸前还在汩汩流血的伤,道:“放开她。”
赵氏听话极了,霎时就撒了手,讨赏般凑过去瞧襄王:“六郎,你如何了?”
襄王嘶了一声,“你别碰本王。”他是天家贵胄,赵氏如今算个什么,他皱了一回眉,不大习惯在旁人面前与赵氏这样亲近。襄王看向梅蕊,她正躬着身子侧卧在地上喘着粗气,冷笑了一声,他走过去,径直踹了一脚:“你有胆量得很,倒是本王小瞧了你,不愧是陆稹的人,下起狠手来不比他差多少。”
说完,抓起她的头发便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襄王咧开嘴角:“那边让你瞧瞧好了,瞧瞧陆稹究竟是怎么死在自己手里,遭受世人唾弃,遗臭万年。”
梅蕊痛得浑身都失了力,被襄王连拖带拽地关进了虚镜台,阖上门前,襄王森然的笑映入了她的眼底,他说:“静候本王佳音。”
襄王掸了袖就离,且招来了南衙的护卫来,吩咐道:“守好了这里,除却本王以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护卫领了命,襄王便施施然离去了,其中一个护卫有些担忧地瞧着他离去的身影,道:“王爷胸前怎么有片血迹,瞧起来怪瘆人的,莫不是冷宫里的那位娘娘干的好事儿吧。”
另一个护卫道:“就数你话多,这句话要是被赵统领听到了,没准儿要赏你几个大嘴巴子,看你还乱不乱提那位娘娘的事儿。”
“统领还对此事耿耿于怀?”那人讶然,“这样瞧起来,统领倒是个重情重义的铁血汉子了!”
如今重情重义的铁血汉子赵统领正陪着小皇帝在御苑里练习射箭,小皇帝天资聪颖,学得也快,但就是力道差了些,以至于准头没那么足,赵淳抖了抖满身的寒气,对小皇帝道:“陛下,要不歇息下再练?”
方才离弦的箭又射偏了,小皇帝不大服气,咬紧了唇,大声道:“再来!”
赵淳暗自叹了口气,天寒地冻的,这位小祖宗到真是会折腾人,也不晓得此前陆稹是怎么忍得了的。没奈何,他走上前去,握住了小皇帝的手,替他将弓弦稍稍拉开了些,同时道:“骑射与读书是一个道理,不能急于求成,依臣之见,陛下如今已经很好了,犹记得往前臣头回拿弓箭的时候,拉都拉不开呢。”
“是么?”小皇帝瘪了瘪嘴,“那算了,朕今日也累了。”
说完将手中的弓箭丢给了旁边候着的内侍,拍拍手就要回去,赵淳正暗自庆幸着自己这一日的差事终于了结了,却听小皇帝道:“赵卿过来,陪朕走走。”
赵淳只得应了个是,小皇帝分明是个垂髫小儿,却老爱讲这些老气横秋的话,赵淳不禁有些感慨,自己在小皇帝这样大年纪的时候,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摸得酣畅淋漓,哪像他,小小年纪便学得深沉,连情绪都不愿多透露半分。
小皇帝在前头喊道:“赵卿啊。”
“臣在。”
“你是不是想娶蕊蕊?”
赵淳险些被呛住,吭吭咳了两声后,不可思议地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小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朕把蕊蕊赐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