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一抹夕阳残照,官道之上,一人一马,映着余晖,缓缓走着。
人着一袭青衫,马如烈焰夕阳。
“马儿啊马儿,你的性子岂非太烈了些。”风神秀轻抚着马鬃叹息道。
那马儿打了个响鼻,不满地踢着马蹄,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风神秀不禁笑了笑,这烈马本是神威营的一匹千里马,却是太不听话了些,谁也降服不了。只因听说他要去洛阳,谢道宗便把这匹马送给了他,好做代步之用。
也幸好遇到的是这些好主人,否则早被宰了。
牵着马走到一处小丘之上,风神秀极目远望洛阳的方向,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寥落。
马儿吃着草,仿佛感受到这便宜主人的感受似得,马肚子向风神秀靠了过去。
柔和的光,铺洒在山丘之上,人与马静静地,都在享受着独特的风景。
行走,也是一种修行。这一个月以来,他亦感到功力大有长进,真元凝练,几近宗师。
武人的战力,修为与境界缺一不可,修为代表着真气的强度,境界则是运用之法,世间宗师人物,无一例外。
风神秀正思考着,赤焰马忽顶了顶他的腰部,鼻子翕动着。他解下腰间系着的酒壶,大笑道:“你这坏马,又打酒的主意。”
马似乎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风神秀却是打开酒壶喝了两口,也咧嘴一笑,在赤焰马未反应过来的片刻便一个箭步,跃下那小小山丘,如一阵风般狂奔起来。
烈马一声嘶鸣,发出仰天啸声,四蹄翻动,似燎原的烈火追赶起风神秀。
夕阳晚照之下,好似看不清人与马,只有两团青与红的影子追逐着,不时有人的笑声,马的嘶声传来,在空旷的原野飘荡着。
待到那马儿安静下来,风神秀已坐在了它的身上,也只有许这马儿几口烈酒,它才肯好好走上那么一段时辰。风神秀不禁觉得自己实在聪明,这烈马的品性已被他抓得死死的,耍些小性子也便无伤大雅了。
便在此刻,那健马又对着前方的山谷嘶鸣起来。风神秀这才发觉方才一番肆意奔跑,已跑到这处幽静山谷来。
谷口有一块巨石,石头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白云山。
白云山上有人家。
他虽然没有来过这里,却曾经听说过。传闻中白云山处有一白云寨,寨中更有匪徒百余人。这批悍匪劫道杀人不在少数,官府曾组织围剿数次,只可惜每次都找不见巢穴所在。
正考虑间,忽然一声声呼和从谷中传出。
风神秀策马疾驰,不出片刻,已到幽谷中段。
此处已是极为空旷,只见一拨二十余人团团围住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为首一人,头发散乱,手提一口斩,马刀,再加左脸上一条寸许长的刀疤,更添凶悍。
马车旁只有两个人站定着,其中一位巨汉高有九尺,对视着刀疤首领毫无惧色,另一位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冷峻。
风神秀甫已进入,便吸引了这两拨人的注意。
那刀疤大汉注视着一人一马,露出森白的牙齿:“好马。”
风神秀眉头一挑,强忍住笑,说道:“确是好马。”
刀疤大汉咧嘴大笑道:“想不到,日落之前,老子还有这样的好生意做。”
那冷峻少年忽插嘴道:“好生意从来都不是好做的。”
“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在白云山的地界,都是小爷说了算。”刀疤大汉冷哼一声,又对着风神秀说道:“兀那小子,看好小爷的马。”
风神秀不禁露出微笑来,这刀疤大汉口气倒是不小,想必就是所谓白云山的匪首了。倒是那边少年,面此境况而不改颜色,令他大感意外。
刀疤大汉振臂大喝道:“兄弟们,让这娃娃领教下我们白云寨的厉害。”
众匪徒口中应喝,人已向那马车围了上去。
风声萧萧,少年刹那之间拔出马车上的长剑,迎向前方杀来的匪徒。至于那九尺巨汉却是守在马车旁,一动也不动。
刀疤大汉掣刀出手,刀上毫芒顿生,真气倒是不俗。更出乎风神秀意料的是那少年,引而不发的强烈杀意透剑而出,刹那斗转,已与那斩,马刀相交。不过一个交手,那疤脸汉子面目剧变,疾步后退,呼道:“这小子武艺不赖,兄弟们,先给我收拾他。”
听得这话,九成以上的人各仗兵器围攻而上。那少年冷然一笑,旋身飞起,剑气如龙卷一般四散击出,顿时将这群小喽啰震飞开来。刀疤汉子躲过这少年一击,斩马刀已凛然下落。嘶风的刀气破空而来,冷峻少年双眸射出一道冷光,手中长剑以一种极为刁钻的方式往大汉腋下攻去。
另一边,巨汉守着马车,拳如钢铁一般,守得密不透风,叫那些悍匪有苦难言。
风神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攻防战,嘴角不住点评着。
“这一式青龙探爪,使得不错。”
“咦,,这招剑起苍黄,应对极妙。”
“好,果断的盘龙吐信。”
少年在那十数人的围攻下,尤占上风,那刀疤大汉已是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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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子扎手,撤。”
战斗不过一刻,刀疤大汉忽大叫一声,那数十名好汉便狼狈逃入山林之中。
巨汉瓮声瓮气说道:“真没骨气。”
冷峻少年收剑入鞘,眼珠动也不动地看着牵着马儿走近来的风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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