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然而,江风既不是鸟儿,亦不是鱼儿,充其量,勉勉强强称得上一位少侠。
要想当好的一个无忧无虑,浪迹江湖的少侠,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有钱。
三尺青锋,鲜衣怒马,玉液美酒,都需要白花花的银子。
青水城着实是个小城,一个钱庄居然不提供银票这种方便快捷的东西,很是令江风大大的不满意。
山间的小道,江风牵着一匹马,缓缓而行。
那是一匹通体膘黄的骏马,正处于马儿精力最充沛的年纪。崭新的马鞍,油亮的鬃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即使是不懂马的人见了,也要称一声:好马!
江风不骑马,绝不是他喜欢牵马,也不是他有多么的爱护自己的马儿,原因很简单,他不会骑马。
成为大侠的第一步,骑马,就这样成为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江风的面前。
“哎,早知道,就应该顺便买一架马车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山,半日行来,日头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高最亮的时刻。明媚的阳光将周遭的一切照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拐过一道弯,便是熟悉的小道,三年了,江风对这里依旧印象深刻。
风过,叶落。
凌乱的印记在这条泥土纷飞的小道之上清晰可见,有马蹄,有脚步,有车辙。
这些痕迹多而深,沙土尚未将其完全覆盖。江风的江湖经验虽然少,但却绝对可以确定,这里刚刚发生了一些变故。
江风的脚步和马儿的脚步都没有丝毫掩饰,反而加快了许多。小道的两旁不时有风吹过,自茂密的树林之间穿过,演变成一阵阵仿佛尖啸的肃杀之音。
隆冬季节,这里虽然没有冰封一切的大雪,但落叶,却也能够带来许多的惆怅与寂寥。
那是两个和尚,胖胖的和尚,一身厚厚僧袍,一个光光的圆脑袋,但无论是谁,都不会将他们和有道高僧联系起来。明晃晃的戒刀,满脸的横肉,饱含杀意的眼睛。
“想不到我们哥俩在这里等了半天,没等到一条漏网之鱼,反而等来了一头大大的肥羊。”
左边的和尚见得江风牵着一匹好马,一边笑,一边对自己身旁的另一个和尚开口说道。
那另一个和尚却是打趣的回应道:“哎,你可不要小看人家,你看人家年纪虽然小,但腰里面可是挂着宝剑呢!”
“言之有理,那我们二人是不是应该赶紧逃跑?”
说完,二僧忽然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江风走的依旧很快,起码比寻常人走路要快很多。二僧所说的每一句话,他自然也是听见过的,但他前进的方向,却丝毫没有改变。
猎猎寒风吹起了江风的衣角,吹散了他劈落的长发,青丝遮过半边额头,俊秀的面孔之上,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好小子,还敢过来,那就怪不得你爷爷我了!”
言罢,右边的和尚手中的戒刀一转,熟练的舞出一个刀花。随后刀随身走,几步踏来,迎面便是当空一刀斩下。
这一招“力劈华山”在江湖上几乎属于人人会使的大路货,就连街头卖艺耍把式的,许多也能耍的有些那么像模像样。
但此时在这旁和尚使来,澎湃的力道,娴熟的刀法,却使得这一招真好似能够将华山一刀劈开一般。
狰狞的笑容仿佛突然盛开的花朵一般出现在那胖和尚的脸上,他虽然胖,一双眼睛却很小。这种一刀下去,将人活活劈成两半的感觉,是他最喜欢的感觉。
拔剑,出剑,直刺,收剑……
鲜血,喷涌而出的鲜血。
刚刚离开身体的鲜血依旧带着身体的温度,在这严寒的季节里面散发出一阵阵雾气,那是一种朦胧而妖异的美丽。
江风是天生的江湖人,他总是有一种感觉,一剑刺进咽喉,要比一剑刺断松针容易的多。
肥胖的身体意味着巨大的惯性,擦身而过,那胖和尚的刀已经落下,脱手落下,飞的好远。刀上没有血,血,在那和尚的咽喉正中。
江风的年龄小,身材自然也不会高大,虽然吃的多,但却没有丝毫强壮的感觉。若是假扮一个文弱书生,想必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两个和尚都是血刀门的弟子,见风使舵,欺软怕硬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宝。
转身,奔跑,呼喊。
以多打少,在江湖上永远不叫做卑鄙,这叫做智慧,生存的智慧。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议论,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人家说内力的进境往往与一个人的心境有关,半个月的时间,江风仿佛长大了许多。融阳化雪功虽然未曾打通任督二脉,但比之以往却活泼了许多,也灵动了许多。
剑快,人自然也快。
几个起落,江风便已经赶上了那胖胖的和尚。老实说,江风的轻功并不怎么精妙,速度虽快,却全是内力惊人的功效,这一点,从满地被他踏出的厚厚脚印便可得知。
不过,无论什么样的轻功,跑的快的轻功,就是好轻功。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
江风的身影逼近到那另一个胖和尚三步距离之时,他便知道,自己绝不能再逃。将后背留给一个轻功比自己好的剑术高手,这种行为,和自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转身,甩臂,一刀侧劈而来。
这一招仿佛从不可能的角度劈来,乃是血刀门之中的上乘功夫,血刀刀法,非有功的弟子不得传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