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愿投奔苏特伦,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这天下之大,却无处可投,跟苏特伦作对的人类势力,也得灭得差不多了,你这想投出去又无处可投,留下来也是等死,那你叫我们如何是好呢?”鹤野信黄听得一知半解,也顿时急躁了起来。
周风俊泛起苦笑,这鹤野信黄果然单纯,还没看出他言语之间的用意:“你还不懂也没关系,但你仔细想想,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鹤野信黄摇摇头:“不知道。但你不投奔,难道还是眷恋故土,又受女王厚恩,不忍背叛。”
“都不是。乱世中流行的就是损人利己,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阻碍我前进的路障。”周风俊道,“苏特伦手下人才济济,有统帅之才的太多太多,我不再是唯一的将才,绝不会得到重用,更何况,身为降将,苏特伦也不会信赖我等。而具体的目标,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啊?这些,都不是重点吧?”
周风俊笑笑:“可以算重点,也不能算重点。我是有原则的人,我的信条与之相悖,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与一个屠城害民的奸贼为伍,这并非自命清高,这就是铁一般的原则。”
“哈哈,还以为什么呢。乱世间,这点原则能值几个钱?强者为尊,弱者被屠,那也是天经地义,人家再凶残也能横扫天下。我说你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鹤野信黄拍着周风俊的膀子直笑,“我们能活着,我们能建功立业,发挥余热,顺带还能洗雪前耻,何乐而不为?乱世中,只要能变强就行了,难道你还想体会和当年一样的无奈与绝望吗?”
“不……谁愿意任人宰割?谁愿意束手待毙?连鸡鸭猪狗都不会情愿,但是,那又能如何?”周风俊面相微苦,却是发自内心,斩钉截铁的说道,“鹤野信黄,我们还是有目标的。我们效忠的是先主公,而先主公虽然不在了,但只要找回先主公和先主母的孩子,我们就能实现复兴孙氏的大业了。而苏特伦生性多疑,投奔了他,我们怕再也没有机会去将孙氏的旧业光复,而我们不得已才依黛西安娜女王,我们图的,不就是东山再起吗?”
“但是……我们上哪儿找先主的公子?这几百年过去了,公子又身在何处?找了几百年,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先主母也已不在人间,公子的话……”
“若为真龙,天命必佑!孙家必为主君,我们没必要依附于任何人。了。孙小姐不愿为主君,亦无真龙之相,主母就算同意,决定权也在我周某手上。但周某不想当君主,也绝非当君主的命。当年我一手把先主公扶起来,如今,女王扶不起,那周某倒是不妨再创造一个主公……嗯,我想,周某心中的完美主公,就快要出现了……”
纵逞口舌之快,周风俊心中却像是无底深渊。嘴上找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证明他不应该投奔苏特伦,但其实他真的对苏特伦那么抵触吗?
先主公既对他有知遇之恩,但这也并非他自己束缚自己自由的借口。他完全可以独立离开这片无奈之地,走出国门去闯荡,另寻明主,重新开始,然而,凡事都得三思,犹豫至今也没个结果。他想这么多,却又顾虑得太多,不知有觉得可惜,纠结之心,至今都未尘埃落定,也许是前世的宿命,又或许是这一世的悲哀,命若定,人则悲,周风俊还做不出一个能令他满意的决定,奈何时不我待,他知道,在他下去,苏特伦就要大军压境了。
充满回忆的手链,心酸的痛觉。仰头问苍天,苍天不语。周风俊一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叹恨着自身的无力。寂寥的风声,瓦解了烈阳的狂热,捶地,叹息,纠结,无力。没有实力的话,就连坏人都不配当,如果周风俊手下有和苏特伦一样的军力呢?但是,现实就注定会给人划下不同的起跑线,有的人生来就能高枕无忧的玩乐,有的人奋斗一生也触及不到梦想。
但这并没什么可叹的,世间万物所有的不幸与悲哀,都是因为当事人实力的不足。天国大陆,就是靠力量来判定一切事物的优劣。苏特伦屠城又怎样?他有这个实力,弱者就是那样被屠的命运,就如同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一样,那个改变他周风俊一生,夺去了他几乎全部家当的一夜,痛彻人心。没有足够的实力,他败北了,面对魔界五虎,他无法对敌,只有眼睁睁看着如洪流般消失在暗夜中的战友。这样,残忍吗?不……不……
与其叫嚷着敌人的凶残,不如正视自己的无能。心高气傲的周风俊被彻底打醒了,山外有山的铁律,终有实践之日,那一刻,他是弱者,是输家,他没有资格去指责谁。并不能一味的怨恨别人来侵略他们、偷袭他们,如果他们足够强大,悲剧又岂会上演?
此刻,周风俊瞳孔骤张,紧攥双拳。实力!就是实力啊!正因为没有实力,他们才会被打得体无完肤!因为没有实力对敌,先主公和小雨才会蒙难!不是“魔界五虎”和“八神希夏”杀了先主公和小雨,而是他!是他周风俊的责任!他无可推卸!正因为他实力不足,不是魔界五虎和八神希夏的对手,所以他没能守护好先主公和小雨!就冲这一点,他就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他已经输了,已经没有资格谈什么尊严了,再如何咒骂敌人,也都是丧家之犬的哀嚎,没有任何的意义。要借助他人之手报大仇吗?这样,他的脸上又如何挂得住?
是的,他周风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