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驴蹄与地面接触交杂而成的声音,从下方街上传来,寇仲伸个懒腰,才睁眼坐起身来。
徐子陵早起了身,正立在这位于洛河北岸的钟鼓楼栏沿处,远眺跨河而过的天津桥,只不知是否仍回想昨夜遇上师妃暄的情景。
跋锋寒在盘膝打坐,似对身外的事无觉无知,斩玄剑则平放腿上。
寇仲跳将记来,移到徐子陵旁。
楼外细雨绵绵,整个洛河两岸都陷进白茫茫的一片里。
寇仲大力呼吸几口清晨夹杂水雾的空气,俯瞰远近烟雨迷蒙的景象,叹道:“真好!我们仍然活着,更睡了一大觉。“
不久,敲门声传来。黄逸、詹晓敏,跋锋寒几人相续来到屋内。而虚行之早不知去了哪里。
寇仲道:“我待会要去见王世充,你们又到那里去?“
跋锋寒道:“我可能要去见东溟公主。”
寇仲急忙道:“嘿!那就让我们陵少陪你同去!”
徐子陵理都没理他。转过头问道:“大哥,你们下个城市该要往哪里去?”
“可能是淮阳吧!”黄逸问道:“现在和氏璧都没了,你们不打算离开洛阳这是非之地么?”。
寇仲笑道:“时候未到。洛阳现在恰好是最精采的地方,人人都认为王世充斗不过李密,所以独孤峰才敢公然与其对抗。更妙是连王世充自己都没有信心把握,所以才秘密与李渊修好,齐抗李密,使李世民那小子敢到洛阳来扬威耀武。哈!可是一旦王世充大破李密,这王李之盟将不攻自破,那时王世充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挡着李小子不让他得逞,那时我们则可携宝返回南方,从老爹手中取回竟陵,那时可北可南,天下就将是我寇仲的了!“
徐子陵苦笑道:“你打的倒是如意算盘。但别忘了我们根本不知道‘杨公宝库’详细的位置究竟在那里呢。“
当初傅君婥只是说了京都跃马桥就断气了……
寇仲颓然道:“有很多事不想那么详细会好些儿的!”
跋锋寒望向窗外蒙蒙的烟雨,出神道:“说到底我毕竟非是中原人。”沉吟半晌,突淡然笑道:“此间事了,我将会和诸位分道扬镖,重返塞外的草原大漠,进行武道上另一阶段的修行。当我把这些日子来的得益完全消化后,会回突厥向毕玄挑战,胜败生死在所不计。“
寇仲皱眉道:“你要走我们自然尊重你的意向。但你不再管瑜姨的事了吗?“
跋锋寒长身而起,从容道:“这当然包括在未了之事内。仲少放心吧!跋某人岂是半途而废的人?“
寇仲弹起身来,右手轻握连鞘的井中月,欣然道:“坐得气闷哩!咱们是否先去找个地方为大哥送行?“
黄逸摇头道:“算了吧!大清早喝酒可不太好。我们要先走了,趁着白天多赶点路,或许明后日就能到达淮阳。至于喝酒,以后机会多的是。”
“好吧……”寇仲耸肩道:“希望你们早点找到人!”
黄逸点头道:“离开前,还有一件事要交代!”
几人看向黄逸。
黄逸道:“别说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寇仲,你们要小心点虚行之。”
三人身体一震。徐子陵问道:“虚先生有何不妥?”
黄逸解释道:“就是因为没有不妥,才更显得诡异。虚行之的身份来历你们真的清楚么?武功高又不缺智慧,胸怀大志,心系天下。从表现出来的形象看。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小人,懂吗?”
寇仲愣道:“应该不会吧!我们只是在竟陵城偶遇相识而已。”
黄逸分析道:“可是听你们描述,当时对方已经知道你们与商秀珣的身份。最后他又告知自己将退隐,他不过才二十六七岁吧?看是下定决心了,却又被寇仲邀请一同打天下时,他竟又答应了。看似凭一时意气,但你认为他这么冷静的一个人,会凭一时意气用事,而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么?”
寇仲弱弱的道:“或许……他是个有抱负的人,看出我有帝王之才呢?”
黄逸笑道:“你自己相信么?以他只能,投靠谁不行,非要投靠处于被追杀,无财,无势,无兵,名气低下的你呢?找潜力股也不会找你这种分分钟会跌停摘牌的股票吧?”
“股票?”徐子陵一愣。
“额!就是合作对象!”黄逸解释道。
跋锋寒点头道:“黄大哥说的很有道理的。”
黄逸道:“这是其一。更奇怪的一点就是,各方势力都觊觎‘和氏璧’这个帝王宝玉。洛阳内的阴葵派人手绝对不少,可他们居然没有出动强抢和氏壁,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是否会是因为她们已经得知和氏壁已经玩完了,怎么有手段也不可能得到和氏壁,于是坐山观虎斗,怂恿各方势力角斗再收渔翁之利?”
跋锋寒跳起来道:“大哥是说虚行之可能是魔门中人?”
黄逸笑道:“老跋,你太激动了!这只是猜测。你们想过没有?一个普通人,凭什么武功高又不缺智慧?如果他是什么世家门阀的子弟也还好说。可事实上呢?你们除了知道他在方泽滔手下干过事之外,其它一无所知。而独霸山庄又曾给婠婠掌控了一段时间不是么?”
寇仲听到此处,双拳紧握。
黄逸拍拍他的肩膀道:“有时间去飞马牧场看看,问一下那些竟陵城内的旧部。不要自己看对眼了就掏心掏肺。虽然和氏璧没了,但是你们还有杨公宝库。不得不防。”
寇仲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