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心动了,拿过老高的烟口袋,挖了一锅,抽了几口,满意地点点头,并且借火给老高,老高说:“不错吧,等呆会下了工,我再给你弄点来,我还藏着一斤多的干叶子呢,都是上等货。”
“在哪儿藏着?”
“不远,拐过弯去就到,埋在一个挺牢靠的地方,我做着记号呢,别人挖不走。”
胡子兵朝四周望了望,天气寒冷,当官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僻风去了,他对老高说:“走,现在你就领我去拿。”
“嘿嘿,好,呆会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多给我个窝头……”老高罗里罗嗦地说着,带着胡子兵离了战壕,东一拐,西一绕,看了一块庄稼地,说道:“不是。”又看了一块坟包,摇了摇头,“不是。”一直走到一处高岗背后,老高说:“就在这,你看,我做的记号,就是这儿,别人是找不到的,这里这里,你看见了吗?”
胡子兵低头去看,老高突然伸出一腿,踢在他的脚脖子上,同时一拳击出,正中胡子兵的太阳穴。胡子兵发觉上当时,来不及摘下背在身后的步枪,已经被踢了个嘴啃泥,随即头上中了一拳,登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老高嘿嘿一笑,这一拳一脚,他已经谋划了好久,使足了力气,立马见效。看看远处,小村里依稀有人进进出出,他知道必须迅速脱离险地,于是撒开两腿,飞一般向远处跑去。
何原被捕以后,当天夜里,石锁、大凤回到了三人峡的山洞。不久,盖把头、段老三等人也回来了,胡栓、阿宁也来了,到了午夜时分,洞里的人越来越多,获悉此事的人们。不约而同,都聚到了暗洞的大厅内。
洞厅里的气氛格外沉闷,自从何原重回长沙以来,因为他的细心敏锐。足智多谋,大家已经把他当成了行动的首领,有何原在,看见他笑mī_mī地叼着烟袋锅,便觉得心里有了底。无论敌人多凶恶,总会听何原说出击破敌人的办法,陆大牙那些狡诈阴险的家伙,在他面前就象是一堆无用的蓑草。
石锁坐在桌旁,把头埋在胸前,他心里最为难受,不但因为这场祸是他闯出来的,而且一直以来,他都把何原作为可以倚靠的师长,只要有何原在后边坐阵。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向前猛闯,一切都有何原这样有智慧、有担当的人给保着险,在和敌人战斗的时候,时刻都有底气和自信,如今,这个稳重敦厚的师长,因为自己的莽撞,被敌人抓去了。如果能用自己换回何原,石锁一定会毫不犹豫。
“明天我就去救他。”石锁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通红。
“你先坐下。”盖把头缓缓地说:“别激动,咱们大家都要冷静冷静,救老何,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是怎么救,却得仔细想想。石锁,你自己觉得,明天闯进城去,能救出老何来吗?”
“唉,”石锁又坐下了。
盖把头继续说道:“自从你们把我从警察局里挖地道救出来。又从陆公馆的水牢里救出了老李和老雷,这几次行动,再加上王道士的逃跑,陆大牙已经重新加强了戒备,将各项漏洞逐步修堵,冒冒失失再往里闯,无异于自投罗网,而且,眼下老何被关在何处,咱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怎么个救法?”
大凤带着哭腔说道:“石锁,咱们已经闯了祸,就别再闯第二回了。”
“我蹲禁闭。”石锁嗡声嗡气地说。他听说过队伍上处罚士兵,往往采取“蹲禁闭”的方法。
段老三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城里城外的监视网,就会严密注意敌人的动向,侦察老何的下落,昨天晚上,陆公馆隔壁的小屋里,咱们的人看到一群人闹闹哄哄进了陆公馆,但并没看见老何的影子,估计,老何可能是被关押在了别处。”
胡栓说:“我们会想方设法探听老何的下落,然后进行营救。但是眼下,咱们需要吸取教训,把每个人的行动给严格约束起来,石锁,你蹲不蹲禁闭,我觉得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赶紧制定纪律,约定行动守则,防止以后再出现此类事情。陆大牙这回抓了老何,如果让他这么接二连三地抓下去,那咱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我一定要蹲禁闭。”石锁说。他最害怕的,其实是不让他再参加行动,若是被“开除”了,那可就真麻烦了。
胡栓的话,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大家纷纷表示,需要马上制定相关的制度纲领,决不能再随意行动了,尤其是何原刚刚被捕,要选出一位首领来负总责,对于谁能当首领,众人七嘴八舌,同意盖把头的占了大半,也有人支持胡栓,还有人说:“咱们去请江鱼娘吧。”一时洞厅里嗡嗡的议论声响个不停。
胡栓站起来说道:“大家静一静,选谁当首领,这样乱议不行,得找一个时间,把各届代表都请来,共同推选。对于咱们来说,这是大事,绝对不可草率,而更重要的是,咱们这个首领,既没有俸禄,又没有爵位,而是带领大家冲锋在前,冒险在前,既得负责任,又得顾大局,没智慧不行,没勇气也不行,因此必须仔细推敲,谨慎从事。”他停了一下,又说道:“至于我,是最不合适的一个人选,并不是我谦虚,而是我现在的身份,是陆大牙公民会里的常任代表,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职位,以后还能发挥作用,眼下不能放弃。所以,我想我还得在城里以公开身份作掩护,给咱们充当眼线,比较有利。”
盖把头点了点头,“小胡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