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伯华问道:“张神箭?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没有见过。我当时中了一箭,心下恼怒,本来我好心施舍,你不领情也倒罢了,怎么还恩将仇报,给我一箭?难道你自己是瘸子,也要将我弄成瘸子,才算甘心?我从腰里拔了防身用的匕首,准备他们再攻击的时候,便和他们硬拼,那两人嘿嘿一笑,并没有乘胜追击,扬长而去。”
段老三站在地上,踱着步想了想,“按说你和他们无怨无仇,他们却突然对你下手,毫无道理。而且这两人既不劫你的财,也不绑你的票,这一支袖箭,是什么来头呢?”
大家也议论纷纷,猜不透两个袭击满伯华的残废是什么意思。满伯华继续说:“我中了一箭,虽然不致命,但腿伤挺痛,于是便雇了一辆马车,赶往长沙。”
旁边的众人,听他腿受伤仍然义无反顾,拖着伤腿前去长沙报信,对满伯华的奋不顾身仗义救人,也是不住钦佩。
满伯华歇了一会,继续说道:“也是该着倒霉,马车走了不到十里路,天色暗了下来,湖边向来不太平,一到天晚,几乎就没有行人了,但因为事情紧急,我不敢耽误,硬着头皮往前赶路,可是,唉,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我只顾着急,却还是遇到了申金钢的湖匪,那是在湖边大路的一个交叉路口,一群人影,正在乱哄哄地说话,那时,天已经黑了,有谁会来野外聚会呢?我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让马车停下,转身想往回走,却也晚了,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人群里,有一个高个子。高出别人半个头,便是今天劫持我的那个人,已经被你们给打死了。”
“那人到底是谁?”段老三问。
“他是陈歪脖手下一个军官,至于什么职位。姓甚名谁,我就不知道了。在城里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那天晚上,我在交叉路口,扭头就跑。但土匪们立马便追过来,我没有跑出土匪们的追击,很快被抓住,那些土匪抓我,只是看我穿得挺干净,当作肉票抓的。那个大个子冷冷地看了我两眼,并没有理我,一帮土匪骂骂咧咧,将我带进湖里,一直押到了那个小岛上。当时。我真是心急如焚,暗骂自己冒失,不但自己陷入匪手,而且给万教授报信的事情,也给耽误了。”
石锁对段老三说:“老段,押到岳阳的囚犯虽然不是万教授,但很有可能是老何,咱们得赶紧去城里。”
“嗯,”段老三说:“明天一早,咱们就进城。”
大凤想起一件事来。“满哥,那个大个子,当我们追到跟前的时候,拿你当盾牌。也倒罢了,可后来他眼看跑不了了,就恶狠狠地给你一刀,分明是要致你于死地,他跟你有仇吗?”
“没有,”满伯华苦笑道:“我哪来的这么多仇家?他想杀我。我猜可能是因为一件事。那天我被逮住,押到湖里,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逃跑,于是装作腿伤很重,站立不起,让土匪们放松了警惕,他们将我绑在一个地穴里,反正我走不了路,因此旁边也没人看守,我心中暗喜,在地穴里慢慢脱开绳索,向外观察,发现湖边有岗哨,要想出湖,必须乘船,而那个岗哨,正守在渡船的旁边。这一下,我有些发愁了,哨兵不除,必难逃走,而我一瘸一拐,显然打不过土匪哨兵,怎么办呢?”
旁边的众人,都被他的叙述给吸引了,想象当时身处匪巢,危险万分,满伯华的胆气,也确实可钦可佩。
“我当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跑。在天快亮的时候,那哨兵终于困了,靠在一棵树上,象是睡着了,我抓着这个机会,悄悄出了地穴,就向湖边走,在路过一间大屋子时候,听到屋里传出说话声,我吓了一跳,在逃跑之初,我只顾了哨兵,却没想到大屋里竟然有人说话,有谁会这么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呢?心下既是吃惊,又是担忧,只好蹑手蹑脚,象猫一样向前慢慢走,生怕被发现。只听屋里的人说道:‘不行,你这样缩手缩脚,辜负了陈团长和于先生的信任,象你这种既想吃,又怕烫的货,就不应该让你参加东山再起行动……’这个声音,正是那个大个子军官。”
“什么行动?”段老三问:“东山再起?”
“对,东山再起。我虽然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这几个字应该没有听错,那军官显然在和屋里的另一个人正在争吵,我当时只想快点逃走,也无意去听,便轻手轻脚地走向岸边,谁知道,越是紧张,越是出事,那条伤腿遇到一个土坎,脚下一软,便跌了个跟头,当时正是凌晨,格外安静,我在外面跌倒的声音,被屋里听到了,只听屋内说了声:‘有人,’屋门一开,大个子军官和申金钢窜了出来。原来,屋内是他们两人在争吵。”
段老三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个军官之所以想杀你,是他以为你偷听到了他们的秘密,杀你灭口。”
“对,我被他们发现,不但没跑了,而且挨了一顿打,重新绑起来,那个军官反复审问我,到底是谁派来的,听到了什么,我对他说,我只是偶尔路过湖边,早晨什么也没听到,他自然不信,但除了刑讯逼供,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而且,我也确实不是谁派来的,他总想挖出我的‘后台’,可是我哪里又有后台。”
说到这里,满伯华向段老三等人看了看,笑道:“不过,以后我可能真的就有后台了,你们就是我的后台。”
岳阳城里的乞丐,向来和段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