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大侠的随从么?”这时鲁和尚见江鱼娘屡次指点张小六,心下已经明白过来。
“是又怎么样?”
“咳,那还打个什么劲。”鲁和尚摆了摆手,向江鱼娘说道:“江大侠,这个人——”他指了指苏小五,“这个人是骗子,您别相信他的话。”
“是不是骗子,我自有分寸,”江鱼娘说:“他如果是你们抓来的,那就先交给我。”
“这个……是。”
许先生笑嘻嘻地走过来,“江家妹子,大家既然巧遇,便是缘分,不如进竹林去一叙,歇一歇再赶路。”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还有事,不打搅了。”江鱼娘说完,带着张小六等人转身便走。苏小五紧紧跟在江鱼娘的身边,边走边回头张望,见一众土匪零零散散地站在竹林边,红灵子和葛圆更是眼里冲自己狠狠喷着怒火,只是慑于江鱼娘的积威,不敢前来挑衅。
离了黑竹林,小机灵迫不及待问苏小五:“你是谁?被他们抓的人质吗?”
“嗯……是的,我是老百姓,他们绑我的肉票。”
江鱼娘看了苏小五一眼,她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但苏小五觉得身上一机灵,江鱼娘的眼神就象一池静静的湖水,波澜不起,深遂无比,不逼人而精光通透,让人直觉得一切谎话都无处遁形,很自然地便有不敢讲瞎话的感觉。
“我……是仙人会的,这回跟着他们来到长沙……”
江鱼娘已经反应过来,“你是苏小五?”
苏小五点点头,并没觉得太吃惊,仿佛江鱼娘能看出他是苏小五,是件很自然的事。
关于仙人会范业等人被擒,苏小五逃脱等事,江鱼娘都一清二楚,她问道:“你怎么落到了鲁和尚他们手里?”
“他们都被抓了,我逃出了长沙,慌不择路,稀里糊涂乱跑,结果跑到土匪窝里,被红灵子和葛圆他们抓住。”苏小五将自己被抓的经过,约略讲了一遍,江鱼娘笑道:“那么,你替湘军画的那几张图,现在还失陷在鲁和尚那里了?”
“是,其实那也无所谓,图还可以再画……您连我是湘军都知道,唉,您什么都知道。”
据苏小五说,他被带到黑竹林里来,是和其它的几拨江湖豪客会齐,然后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宴会是一个叫“袁公”的人设的,至于宴会上请的都是哪些人,今天到黑竹来里来的又都是哪些人,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些人个个强凶霸道,显然都是惯匪。红灵子和葛圆念念不忘的,只是从鲁和尚那里取得图,然后便带着苏小五逃掉,只是鲁和尚很是机警,武功又好,葛和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张小六问道:“竹林里这些家伙,怎么又窝里斗,打起来了?和鲁和尚打架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苏小五摇摇头,“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在黑竹林里商量,有的说要给袁公送点礼物,然后想办法留在那里,有的说,赴宴就是赴宴,喝酒吃饭,与别的事无关。还有的说,干脆大家投了长沙的官府,讨个一官半职,就如同古时候受‘招安’,走上仕途,光宗耀祖,结果鲁和尚就破口大骂,说是官府一直抓捕他,投了官府,岂不是自投罗网?这么着,他们越说越僵,就动起了手。”
江鱼娘笑道:“这不奇怪,黑竹林里的这些人,非匪既盗,都是亡命之徒,为了眼前利益,往往举刀相向,在利益一致时,便马上又联合起来,遇有变故,再一哄而散,我看了一下,今天聚集在黑竹里的人,很少有正直之士,本来江湖中人,讲义气,讲大局,明事理的人,也比比皆是,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象鲁和尚之流,是不往好人群里奔的……”
小机灵插嘴道:“鲁和尚对你这么害怕,是怎么回事?”
“哦,当年在长江上,他伙同其它土匪谋财害命,正巧被我赶上,当时被我扔下江去两个,把鲁和尚的肋骨打断了两根,从那以后,他便认识我了。其实这人阴险无赖,说出的话不可相信,他说什么改邪归正之类,只是搪塞。”
虽然江鱼娘说得轻轻巧巧,但大家想象当年长江上那一仗,一定激烈精彩,江鱼娘打败满船土匪,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以至于多年以后,鲁和尚等凶悍的匪徒见到江鱼娘的影子,依旧毕恭毕敬,如鼠见猫。
谈笑间,江鱼娘随口讲得这些道理,平常小机灵、张小六等人听得多了,自是不以为怪,但苏小五却是初次见识,江鱼娘威镇群匪,已经让人惊异,而随口而谈,都是处世为人之道,一边拉着家常一边娓娓道来,句句切中要害,更加让人心服口服。他不由得由衷地说道:“江大侠,您真是绝世高人。”
莫小杰也说:“江大姐,您说的真好,不过我觉得那个许先生,跟这帮强盗有些不同,他很有城府,虽然你提醒过我们这人假仁假义,但他总算是文质彬彬,比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歹徒,还是要强一些。”
“你正说错了,”江鱼娘正色说:“这种人更加危险,有句俗话,叫做顺着好吃,横着难咽,人们一般对温顺和气的脸色,容易接受,这便给了那些善于伪装的家伙可乘之机,他们披上假面具,便迷惑了观察不细的人,就如披着羊皮的狼,比普通的狼更加可怕。”
苏小五对些倒是频频点头,“您说得没错,我被抓的时候,那个葛圆整天一副笑脸,看着一团和气候,可是动起手来,比红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