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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寨子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袁左的宅子里,还亮着灯,侯三在前面推开院门,吃惊地说道:“王先生,您……还没休息?”
黑乎乎的夜色下,王海拄着长刀,正站在院子当中。
袁左看看王海面色不善,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心虚,讪讪地笑了笑,“嘿嘿,王先生,您有事吗?”
“请到客厅里来。”王海说罢,转身便走向客厅。袁左等人跟在他的后面,石锁和邢麻子都既好笑,又替袁左冤枉,在这个院子里,仿佛王海成了主人,而袁左成了仆人。
客厅里灯火辉煌,里面坐了十几个人,有红灵子、花子章、王老八等刚刚被轰回来的那些“客人”,他们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旁边还坐了好几个各色装束的汉子,有的斜背着一支盒子炮,有的腰里挎着长刀,也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这些人一眼而知是王海的同伙。
屋子一角,还坐着一个戴草帽的农民,只不过他不是坐在袁左那些雕花木椅上,而是坐在地下,还被五花大绑,身上的衣裳也给扯破了。
袁左进屋后扫了一眼满屋的人,有些诧异,问王海:“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王海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冷冷地说:“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你问问你自己吧,不要明知故问。”
“我不明白,”袁左的语气里也带了怒气,他虽然惧怕王海,但毕竟还是寨里的主人,王海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袁左走到墙角,指着那个被绑的农民,“王先生,这是袁老山,寨子里跑小买卖的,你们把他捉来做什么?”
“大哥,冤枉啊,我在山上收购果子,却让人家给捉了,我还以为遇到土匪了呢,结果抓我的还是你这些客人,他们捉我做什么?我做个小生意,犯什么法了?”袁老山仰头望着袁左,满脸委曲地喊道。
袁左一伸手,便去解袁老山身上的绳子,王海在后面说道:“袁寨主,你不问问清楚,便要放人,这会坏了大事。”
“这是我的人,我自会慢慢问清楚。”袁左显然也动了怒。
“不行,”旁边窜过来一个背盒子炮的家伙,这人小鼻子小眼,满脸横肉,两只绿豆眼精光四射,他伸手便拉住袁左的手臂,“这人是奸细,你不能随便放掉。”
袁左怒火中烧,将他的手一拨拉,继续去解绑绳,小鼻子瞪圆了眼,抓住袁左的胳膊,便往后扯。
袁左身形一矮,使了个“千斤坠”,两腿站个马步,同时胳膊反转,正是太极拳里的一招“揽雀尾”,挣脱了小鼻子的同时,手掌成爪形,击向小鼻子的腋窝,这招揽雀尾变成鹰爪手,很是迅捷,逼得小鼻子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差点跌个跟头,样子很狼狈。
袁左一手击退小鼻子,并没回头向他看一眼,另一只手刷刷几下,解开了袁老山的绳子。
从进入袁后寨以来,这是石锁看到的袁左最让人称道的举动,在此以前,他对这个唯唯诺诺,糊涂怕事的一寨之主,除了鄙夷便是厌恶,但刚才袁左击退小鼻子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石锁不禁喊了声:“袁公好身手。”
袁老山站起身来,揉了揉胳膊,“大哥,我走了。”迈步便要走,好几个拿长刀的人同时站起来,王海说:“不许走。”
刚才袁左击退小鼻子,王海等人并未上前帮忙,但此时袁老山要离开,却都不干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从刀鞘里抽出长刀,一步窜过来,将长刀一伸,拦住袁老山的去路,此刻袁老山刚刚迈步,袁左正站在他身前,这把长刀一伸,直向袁左腰侧刺去,表面上是拦袁老山,实际离袁左的腰也只不过差了一两寸。
袁左站着没动,虽然明知道长刀扎不着自己,但已经满面怒容,伸长刀的胖家伙显然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伸出右手,向刀背上推去,但手刚伸出,只见这个胖子忽然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刀也随着砸在地上,客厅的地面,铺的本是长条巨石,刀刃砍在石面上,发出“呛啷”一声脆响。
只见侯三站在面前,他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手法,将胖子连人带刀,弄倒在地,王海见同伙被摔得很是狼狈,心下恼火,将眼睛一瞪,“袁寨主,你要做什么?”他将手一挥,那几个人一起冲过来,客厅里本来宽敞,但因为人多,显得已经有些拥挤,这些人往上一冲,客厅一角顿时形成了一个乱疙瘩。
侯三霎时被三四个人围住,这些人对袁左尚留有几分顾忌,但对侯三却毫不留情,两柄长刀直上直下,同时向他头上砍过来,这要是砍着了,侯三当场便得尸横在地,袁老山吓得“哎哟”一声,捂着头又缩回墙角。
侯三将身子一矮,往前一钻,恰恰此时被他摔倒的胖家伙正在爬起来,尚未完全站起,侯三象一只猴子,一下钻进胖子身下,两柄长刀若再砍下,便会误伤胖子,攻击侯三的两个人赶紧收刀,因为用力过猛,两刀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胖子忽然发觉侯三钻进了自己怀里,吃了一惊,赶紧一伸手将侯三抱住,他平常以力大自翊,这回抱住侯三,正要用力去摔倒侯三,却觉得脚下一轻,两脚已经离了地。原来侯三让他抱住之后,腰背一挺,便将他的身子扛了起来,这胖子肥头大耳,差不多有两百斤重,比侯三的体形大了一圈,但侯三将这只肥猪扛在肩上,一挺身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