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忽然有一天,我们又给绑了起来,那个大院里的所有东西,都给人运上车,拉走了,象是搬了家,我们也给逼着,绑成一串,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谁知道老天有眼,还能再被救下来。”段老三妻子端着饭碗,边吃边说,边说边哭,眼泪掉在饭碗里。
“好啦好啦,这下就好啦,”那个粗手大脚的女人看来是个乐天派,“往后就好了嘛,咱们都回家,我就说嘛,好人总有好报。老天爷不灭瞎家雀。”
旁边又传来一个意外消息,原来张大个那个乡亲文大嫂,就是文元炳的妻子。她和文元炳失散以后,也遭遇了劫匪,和段老三妻子一样,被骗到那个烟草加工的黑工厂里,做了苦工,她本来出身于书香门弟家庭,从小便没干过活,做工也比别人慢,经常挨打挨骂,想起这些,又是一通泪水。
“快,赶紧去叫文元炳来。”李二黑说道。
这些人的遭遇,引得寨里人一片唏嘘,纷纷摇头叹息,好几个老大娘还陪着流了一通眼泪。段老三恨恨地说:“世道黑暗,才会产生这么多罪恶勾当,对于这些没有人性的人贩子,咱们不能手软,这回打进佟家寨,一定把他们开膛示众。”
安抚了一会这些被救的女人孩子,江鱼娘和李二黑等人便去提审那四个车夫。
石锁被临时任命充当“主审”,他坐在厢房里一张桌子后面,板着面孔,看着眼前几个车夫,用手一拍桌子,“你们几个,是想坐着死,还是站着死?”
老九等人吓了一跳,难道要被杀头了吗?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虎虎势势,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都心中害怕,老九嚅嚅地说:“大爷,饶命,我们几个都是听差,若有差遣,我们保证听命,我们都……是浑蛋,请大爷绕命。”
“好,那先说说,你们头目是谁,怎么到佟家寨来的?咱们先说好了,谁说得多,说得诚实,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饶了性命,不想说的呢,嘿嘿,就不好说了。”
这些人倒也痛快,石锁只吓唬了一句,便都争先恐后,交待了来龙去脉。据老九说,他们的大头目,叫做王巨富,这人是个大财主,既置地,又经商,还拐卖人口,开设工厂,手下有几百人的队伍。听到这里,石锁插嘴问道:“几百人的队伍?他到底是财主,还是土匪?”
“这个……都是吧,不过王老爷手下的好多人马,前一段都失陷在北方了,现在剩下的,不过一百多人。都怪凌海波这个混蛋。”
“啊?”石锁愣了一下,“凌海波?你是说,这个王老爷,是凌海波的上司?”
“是啊,凌海波本来是王老爷的远房亲戚,从投靠王老爷以后,受了重用,却是百物不成,派到武昌的人马都失陷了,去搞仙人会,也搞了个灰头土脸,这回到了佟家寨,他每天都提心吊胆,过几天王老爷来了,还会给他好脸色吗?”
“等等,王老爷要到佟家寨来吗?什么时候?”
“说是过几天就来,到底哪一天,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几个只是听差,这些话,还是听葛圆说的呢。葛圆、佟老爷他们,都在忙着迎接王老爷。”
“葛圆这个王八蛋,原来他也进了佟家寨了。”石锁骂道。
江鱼娘、李二黑等人,都坐在石锁的身后,听到这里,江鱼娘问道:“王老爷和佟家寨的佟老爷,是好朋友吗?”
“听说,他们俩以前倒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以后可能要变成好朋友了,王老爷势力大,佟老爷有巴结的意思,这几天,听说佟家寨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都盼着王老爷过来,给佟老爷撑腰打气呢。我听葛圆说,佟老爷是个心中有计策的人,他准备和王老爷联手,去抄了一个叫李二黑的人的老家。”
“放屁。”石锁一拍桌子。
老九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石锁,“是是,我放屁,您……就是李二黑,李老爷吧?”
李二黑笑了笑,对石锁摆了摆手,“没事,老九,你继续讲。”
“是是,寨子里现在整天操练人马,说是防备李二黑发难,这几天,我们这些人,还有好多其他朋友,都进了佟家寨,其实是给王老爷打前站,据说,以后还要在这里建工厂,搞大买卖,大家都能升官发财……”
“你们把这些拐骗来的人质,想押到哪里去?”
“这些都是原来烟厂的奴工,烟厂因为被人逼迫搬家了,新迁到了南新坡子,这两天,那里的新厂建好了,我们就把人给送过去。王老爷来的时候,也要从新烟厂里过,我们得赶紧把一切都安排就序。”
“你们王老爷的老窝,在什么地方?”
老九愣了一下,“老……窝嘛,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老爷的老家是保定的,后来在湖南、安徽都有买卖,各条道上都有朋友,这些日子,王老爷一直在湘南,跑黑白两道生意,据说石山城里,有他的公馆,象是皇宫一样,不过我们可没去过,我们这样的小听差,只有在外面跑腿的份。”
又审了一会,慢慢摸清了这个“王老爷”的根底,江鱼娘便命人将几个俘虏给押下去。
李二黑说:“看来,事情还有些麻烦,原来佟阳即将有强援到来,给咱们攻打佟家寨,又增加难度了。”
“我看未必,”江鱼娘笑道:“也许是新增加机会了。你想想,即使王老爷不来,咱们攻打山寨,也是困难重重,若是不从山寨内部想办法,靠从外面硬攻,难度很大,王老爷不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