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枭雄马腾,就这样梦归黄泉,让人为他感到惋惜又悲凉。
旭日东升,薄暮冥冥,韩遂长身站在灞桥上,极目远眺,目光复杂地喃喃自语道:“寿成兄,一路走好,莫怪我翻脸无情,实是造化弄人,遂,不得不如此啊!”
梁兴神情古怪的笑了笑,恭恭敬敬地拱手禀道:“主公,昨夜一役,两万余马家兵卒,战死者十之二三,趁乱逃逸者十之二三,余下近半,皆已被我军俘虏,听候主公处置发落!”
韩遂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送去长安吧!”
“什么?”
梁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马家兵卒的战斗力,并不比我军相差多少,昨夜能获大胜,原因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正面交锋,便是我军精锐,恐也未必有必胜把握。若是将其打散……”
“按我说的去做吧!”
韩遂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道:“如今我军已是骑虎难下之势,便是兵马再多,也已是回天乏力。所以……算了,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又听不懂,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
梁兴阴着脸,拱了拱手,咬着牙离开了。
成公英站在桥下,目送着梁兴走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面带忧愁地走到韩遂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主公,我看梁兴心里不服,恐生事端啊!”
韩遂自信地摇摇头道:“他不敢,没这个胆子!”
成公英又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主公莫要忘了,梁兴并非我西凉人,而是当年李文侯在河东带兵时……”
韩遂长叹一口气道:“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王国,阎忠,还有马腾,无一不曾视我如兄弟,可最终他们却尽皆死于我之手。子荣,你说以后还会有人与我亲近么?”
成公英抿着嘴闷声道:“主公行事,自有主公你的道理,那些凡夫俗子,又岂能看得懂?主公无须自责,青史自有公论!”
对着滚滚灞水,韩遂长吐出一口浊气来,喃喃道:“子荣,我累了,我已经快六十岁了,我的精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了,我不想再折腾下去了。所以,无论梁兴想要干什么,那就让他去干好了,我不想管也懒得再管了。”
成公英脸色大变,跪地劝道:“莫说主公还正值壮年,便是真的年过花甲,也必是老当益壮。姜尚七十始出山,高祖四十方斩蛇,主公万不可因一点挫折便心灰意冷,解甲归田啊!”
韩遂眯着眼睛打量着成公英,笑着扶起了他来,“子荣,我意已决,你就莫要再劝了!依韩俊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不会容下我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所以,我若想安享晚年,便绝不能凑到他的面前去自取其辱!”
成公英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无话可讲,只能是满脸不甘地攥着双拳。
韩遂慢悠悠的又道:“昨夜一役,马腾全无准备,由此不难推断出,马超有意隐瞒了临泾的情况。否则的话,马寿成断不会对我军全无半点防备。子荣你不妨猜测一下,马超为何会如此做?”
成公英愣了一下,沉吟道:“马超并非嫡出,又有羌人血统,虽骁勇过人,但素来不被马腾所喜。或许,是马超怕被马腾责备,所以……”
“没那么简单!”
韩遂自信地摇了摇头道:“马超这个人,和你我都没少打交道,你认为,他是那种怕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