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的守卫战,在司马懿和郭淮的互相配合下,几乎没费太大的力气,便轻松化解了河内军来势汹汹的攻击。但是在壶关,守将郝昭却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如果只是袁绍军一路来犯,那么凭借壶关险峻的地形以及巍峨的关墙,郝昭绝不会感觉到太大的压力。可是,如今壶关所面临的,却是前后夹击,两面起火的糟糕境况。
年轻的郝昭,虽然出身地方豪强,但是在他被韩俊任命为壶关主将的时候,却仍然遭遇到了很强烈的反对,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年纪,另外一方面则因为他之前名声不显,而壶关的位置又是那样重要,所有人都担心,郝昭担不起这副千钧重担来。
不善言辞的郝昭,将韩俊的力挺到底和并州群臣的怀疑担忧都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纸上谈兵的赵括话说得漂亮,可最终却沦为千古笑柄。郝昭不喜欢说得太多,他只会用自己的行动来回报韩俊对自己的信任。
到任壶关之后,数年时间郝昭几乎都没有让自己空闲下来,原本就坚若磐石的壶关,在他的不断加固加高下,已经完全变成了天堑一般,挡住了雄心勃勃而来的袁绍前进的脚步。
历史上,郝昭仅以千余兵力,便能顽强地挡住诸葛亮数十万大军的昼夜攻打,二十余天的坚守,陈仓始终屹立不倒,便足可见郝昭的本领。
如今的壶关,更高,更宽,也更为险峻,而且关内粮草辎重充足,所以如果仅有袁绍一路敌人来攻的话,郝昭有信心让壶关成为袁绍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噩梦。但是,箕关的意外失守,不仅让并州腹地人心惶惶,更是让郝昭承受了不止一倍的压力。
幸运的是,郝昭在加固关防的时候,也并没有忽视对关后的修葺,而且侯成只带来了万余兵马,很难对关内守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最多只能起到骚扰和辅助的作用。
关前的袁绍军大帐,绫罗华贵,富丽堂皇。金盔金甲的袁绍端坐于大帐正中,脸色却无比的灰暗,眉宇间流露出狂躁的杀气,双手使劲地摁在几案上,傻子都能够看出来他老人家这会儿的心情很不好。
“三天了!三天时间,寸功未立,徒耗钱粮!你们一个个平日里夸夸其谈,好像无所不能一般,怎么这会儿束手无策缩起脑袋来了?区区一个壶关,却挡住了我五万大军足足三天时间,你们知道这三天耗费了多少钱粮么?你们知道韩俊小贼的援兵正在从四面八方疯狂赶过来的路上么?”
袁绍咆哮着拍着几案,面红耳赤,须发皆张,一副随时都能爆炸的样子。
文武群臣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提醒袁绍,壶关乃是天下有数的雄关,而绝不是区区壶关。
“蒋奇,韩猛,我给你们两个人一万精锐。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打开关门,提头来见!”
没有人敢站出来主动请缨,袁绍只能自己点将,霍然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传令全军,先登勇士封侯拜将,金银财帛任其索要我决无不允。取下郝昭首级者,官升sān_jí,赐良田百亩,奴仆百人!”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袁绍毕竟也是雄踞一方的英豪,若是没有点手腕权谋,也不可能仅凭借着半个冀州养活十几万兵马。
蒋奇和韩猛对视一眼,强打精神拱手领命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郭图眨巴着小眼睛,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帅帐,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凑到袁绍身边低声道:“主公,图有一计,或可不费一刀一兵轻而易举入主壶关。”
袁绍瞪了郭图一眼,皱眉道:“那你刚才为何不说!”
郭图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正色道:“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关键时刻,图只能谨慎小心,还望主公见谅!”
袁绍摆摆手不以为然道:“说吧。”
郭图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壶关守将郝昭,出身并州地方豪强。而据我所知,绝大多数并州地方豪强表面上对韩俊毕恭毕敬,可私下底却恨透了那个小贼。主公何不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入城游说郝昭,晓以利害,许以利益,再加上主公威名传于四海,仁义遍布天下,则郝昭未必不能举城来降!”
袁绍眼前一亮,显然也是对于自己的威望很有信心的重重点了点头道:“公则此计甚妙,如此便由你走一番如何?”
“啊?”
郭图顿时傻了眼,想点头又怕死,摇头更怕死,左右为难之下只能跪倒在地道:“图对主公满腔赤诚,忠肝义胆,愿为主公出生入死,纵然刀斧加身也绝不畏惧。但是,主公请恕图口齿愚钝……”
“混账玩意儿!”
袁绍不等郭图说完,就抬起脚把他踹翻在地,怒骂道:“无非是贪生怕死罢了,直说便可,不要找那些瞥脚的理由来糊弄我!”
郭图一脸委屈地辩解道:“郭图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但郭图死不足惜,误了主公大事就百死难辞其咎了!”
袁绍烦躁道:“那你认为,派谁前去不会误事?”
郭图立即答道:“逢元图通达善辩,果敢刚毅,乃是此行不二人选!”
袁绍皱着眉头道:“元图大才我自然知道,但是此行凶险,我心不忍啊!”
郭图不敢再开口了,这点眼力见他毕竟还是有的。表现的太热切,袁绍定然会怀疑自己的居心。
袁绍多谋少断的老毛病,在这一刻又表现了出来,沉吟思索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