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许多一心想出人头地的年轻人一样, 拿破仑·迪·波拿巴也曾幻想过与法
他想象着自己如何口舌滔滔, 以精辟的见解赢得王后的赏识, 从此后在前途的大海上扬帆起航,顺风而行。
当然,他也做过坏的想象——虽然王后没有刻薄之名, 民间对她也颇多赞誉, 但谁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要是不小心拂了这位权后的心意, 被刻意打压,他在法兰西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就像每一个有所企图而因此患得患失的青年一样,他也常陷入时悲时喜的苦恼循环中。
昨天的他绝不会预料到,想象会在今天变成现实——至少已经实现了一半。王后驾到了,也准备听他说话了;至于后半部分将会是美梦或者噩梦,全看自己。
他尽力促使自己平稳地呼吸, 很想知道王后心情如何, 自己能不能再她面前面前高谈阔论;但视线只敢打量到王后精致的象牙白罩纱裙。
就他刚刚匆匆的几瞥来看, 王后虽然眉目之间带着威严和审视,但总的表情是温和的。除此之外, 她还不失亲切地建议,在倾听详细报告之前,不妨先找一个办公室坐下聊;并希望自己的到来不会对大家的工作造成太多干扰, 其他人可以解散, 不必在她面前拘谨地恭候着了。
王后不知道,现在大家对她的好奇心可比工作心要强烈得多;或许正是因为知道,才故意这样说。
总之, 几位重要人物陪着她进了总参最大最舒适的一间会议室;拿破仑看了看,自己是跟随进去的人里,级别最低的一个。
“上士,告诉我你要说的话吧。坐着说就好。”
“是,陛下!”
这次法军与荷列联军的拦截反击战,拿破仑早有结论。对于图利普伯爵向参谋部推荐的散兵线打法,他相当认同。
“伯爵说,法国士兵在实战中,很难达到英国人或普鲁士人那种近乎机械般的程度。此外,线列阵太过死板,尤其是在敌人溃败时,不追击,则不能扩大胜利,杀伤更多敌人;追击则很难保持自身阵型,这使得步兵在进攻方面略显无力。
“援美志愿军带回来的消息,他时常关注美国战场的动向;在新大陆出现的独特战法给他很大启示。于是他开始在自己的军队里进行散兵训练,尤其是射击精度……”
玛丽面带微笑,暗自觉得有趣。原历史上,大革命的爆发使得法国原先的军队力量分崩离析,为了对抗欧洲诸国的围攻,一大批从没有摸过枪的平民入伍;也正是因为缺乏训练,反而被逼出了散兵打法。拿破仑自己,也是改进和推广这一打法的重要人物。
看来历史自有其惯性。
拿破仑侃侃而谈,仿佛没有半点紧张,话语就像已经打好腹稿一样流出来,声音抑扬顿挫、富有感染力;这也让玛丽不禁感叹,真是个天生做领导的材料——不是说只有外向型的人才能做好领导,但越是混乱的年代,出色的演说家就越容易快速推销自己。
等拿破仑表现完,玛丽点点头,对总参谋长罗尚博说:“不妨考虑考虑,如果散兵线确实有利于战斗力提升,不妨向全军推荐。以参谋部的名义,但先不要强制推行。”
罗尚博应下。
“你叫什么名字?”玛丽转回拿破仑,明知故问。
年轻人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扬着声音报上全名。
“好。那么对于被调到总参来,你有什么想法?”
拿破仑一愣,忙答:“这是我的荣幸!”
玛丽默默看着他还略显稚嫩的脸,揣测这话应该不是违心的。对这个年纪的低级军官,进总参就是一步登天了,哪还能想到这是玛丽防他的一招呢?
虽然人人都知道拿破仑是在大革命后的持续动荡中、法国面临内忧外患夹击之下,个人能力加时势造就出的英雄,而如今法国既没有革命,拿破仑即便再有野心和能力,恐怕也做不到推翻现在的波旁王朝自己称帝;但明知道他有那样的“历史”,还不做防备的话,就不是玛丽的风格了。
早早将他调到总参部,既让他离开了士兵、防止他获得一线指挥权,又能发挥他的军事才华。玛丽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
于是她满意点头。
“那么,对法国这次采取的战略,你有什么看法?”
知识水平需要经验积累,青涩的拿破仑还没达到后来令整个欧洲闻之色变的高度,不过玛丽不介意先榨一榨他的利用价值,看看整个战略有没有什么需要查漏补缺的地方。
她的问题一出,众人目光都有微妙变化。这样大的话题,就算是一个元帅、将军来回答,也要多加斟酌;拿来问一个低级军官,几乎让人搞不清是赏识还是刁难。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拿破仑竟然也没有怯场,只略思考了几秒,就开口了。
“陛下,目前法国的每一步部署,都是相当好的。现在奥地利已经正式宣战出兵巴伐利亚,普鲁士在德意志南北两线都要作战,不只兵力不足,补给也很难维持。至于它的盟国,荷兰自顾不暇,能指望就是英国和俄罗斯的援手了。俄军虽然善战,但长途跋涉,对他们不利,而且普鲁士还得防着俄国趁虚咬它一口;相比之下,我们更要警惕的是英国。
“英国如果参战,可能性有两种;一是从荷兰登陆,先帮助它平定内乱,再与荷兰联手攻击奥属尼德兰,切断法国补给线;但是,考虑到英国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元气大伤,他们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