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瞥一眼之后就兴味索然地移开了目光。并没有见到他有什么动作,但那只足有两米多长的蝎子,全身披着的坚硬甲壳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急剧地凹陷进去,像是被无数股无形的力量给捏扁碾碎,而里面的躯体则是融化消失了一般。转眼之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巨型的蝎子,就只剩下地上一团紧紧缩起来,扭得不成样子的干瘪甲壳。
男子站起身来,从蝎子旁边信步跨过,连看都没有看它一眼,径直往大殿的外面走去。
“算了,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我出去看看吧。”
……
罗生门山洞内的第三重门殿里,满地狼藉不堪,四壁和地面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冰凌,门殿内的柱子、雕塑和灯台,断裂的断裂,毁坏的毁坏,像是刚刚被一场暴烈的龙卷风刮过一般。
地上躺了好几具罗生门内弟子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身上刺出横七竖八的冰凌,鲜血蔓延了一地。还有几个受伤的躺在一边哀嚎呻吟,门殿尽头的几个弟子,一边一脸惊骇地望着门殿中央那个冷冷站在血泊中的女子,一边逃命一般往山洞深处退去。
“救命啊!……”
罗生门作为苗疆最大的两个暗蛊门派之一,恶名远扬,苗疆被下蛊暗害者数不胜数,人人提到罗生门的时候都是毛骨悚然,满怀恐惧,连躲都躲不及。门派创立数百年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被人这么嚣张地打上门来,一路横行无阻连杀了数十个弟子,直闯到第三重门殿的。
夏然在后面一道fēng_liú直追上去,卷住落在最后的一个小弟子,把他给拖了回来,一把扯掉他脖颈上挂着的那串养蛊容器,一根尖锐锋利的冰凌直抵到他的眼睛前面,声音冰冷:“再问你一次,走进你们山洞里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求求你别杀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弟子被她刚才血腥狠辣的杀人手段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抖地望着离他眼球只差毫厘的冰刺,几乎都快成了对眼,“……那些人是被门主的傀儡蛊控制,自己走进罗生门里面来的,只有门主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你问我也没用啊!”
夏然仍然没有放开他:“那你们的门主在哪里?”
“门主他,他就在里面……”小弟子有些结巴。罗生门现在的这位门主,有着整个苗疆最高的控蛊天赋,一身暗蛊蛊术深不可测,是罗生门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强大的一位门主。但是他性情阴戾怪异,捉摸不透,即便是作为罗生门的门主,似乎也对统治这个门派毫无兴趣。有兴致的时候管一管,没兴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人家都打到门上,快把罗生门给拆了,他也照样无所谓地待在里面置之不理。
夏然一把甩下那个小弟子,正要继续往山洞深处走的时候,里面悠悠地传出了一道柔和却带着浓浓阴气的声音。
“小姑娘,不用再往里闯了,我在这里。”
洞顶上微弱的银白色光芒,照亮了一个从山洞深处缓步走出来的男子身影,双手很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面。他的个子很高,身形颀长,走路的姿势悠然不羁,像是毫无目的地漫步在辽阔草原上一样,却无端地透出一股令人心生畏惧的隐然气度。
众弟子们一看见那男子,如遇救星,立刻纷纷奔到他的后面。但是仍然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距离,不敢离他太近,似乎对于自己这位门主的忌惮,跟外面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位门主t恤衫上面的那一大片神烦狗头像,眼角忍不住一抽。话说一个苗疆暗蛊门派的门主,不应该是穿得十分神秘妖异高端大气么?这一身*青年的t恤衫是什么情况?
再往那一片的神烦狗上面看去,这才看清男子的一张面容,竟是她从未见过的妖孽。纵然她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由自主地一阵失神,仿佛落入一个美丽而又致命的魔沼,几乎陷进了那副绝世无双的容貌之中。
单论颜值的话,夏然认识的美男多得是,但也只有赵景行和变为蓝雨容貌的零,能够与他这张脸一较高下。赵景行的容貌是高华,犹如轻云明月清fēng_liú水,蓝雨的容貌是瑰丽,犹如珠玉锦绣十里繁花,而这男子的容貌,则是极美的阴柔。
这种阴柔不带任何女气,纯粹是男子的阴,男子的柔,虽然看似矛盾,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并且显得更加魅惑,更加诱人。就像是冥河之畔如火如荼开放的曼珠沙华花海,作为死亡的象征,带着浓浓的阴气,却仍然以其美丽得让人心悸的姿态,吸引生者和亡灵心甘情愿地走向永远没有光明的冥界,从此被黑暗彻底吞噬,万劫不复。
男子的年纪应该不轻,看样子已经过了三十。但即便是能够清楚地看出他的年龄,也丝毫不减损他这副容颜魅惑众生的魅力,反而是染上几分时光的淡淡痕迹,也让那种阴柔显出一股陈年美酒般醉人的韵味。
若不是衣服上那一片神烦狗贱兮兮的脸破坏气氛,这男子可以说是夏然见过的最妖孽的妖孽,单单只看他的容貌一眼,就让她晃神了好几秒钟。
幸好夏然平时对着赵景行和零的脸看多了,有一定的免疫力,立刻就清醒过来,语气转冷:“你就是罗生门的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