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冬天夏然还在菱江基地那边,忙着对付罪恶之都,哪有心思去这么浪漫文艺地看雪。她在末世之前还是个很文艺的美术生,走到哪儿看见漂亮的风景就手痒想停下来写生,现在想起来,已经遥远得像是好几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我想画画。”她突然任性地来了兴致。算算都已经四年多没碰过画笔了……哦,上次给江红花画的那些把她坑惨了的“人类繁衍技术指导图”除外,打死她也不会再去画那玩意儿。
当初她没有往空间里面收画具之类,还是赵景行从他的空间里找出一套水彩画笔画纸画板给了她,末世里还收藏携带着这些玩意儿,除了他和墨子卿那个怪人以外估计也没谁了。
“给你可以,但你不能只画雪景。”赵景行要求道,“你还从来没给我画过画,把我也画进去,画完了送我。”
赵景行是丧尸,其实是感觉不到寒冷的,但这种天气他要是还只穿薄薄一件衬衫的话,别人看着冻得慌,所以他也应季地穿了一身暗蓝色大衣。懒洋洋地半躺在露天花园边缘的一张雕花艺术椅上面,衬着背后空阔苍茫的一天大雪,满园水晶琉璃乱琼碎玉,皎洁雪色映在他那张神祇般风华无双的面容上,折射出摄人心魂的淡淡光芒。
“好,就这个角度挺不错的,坐那里别动。”
夏然太久没有动过笔,有些拿不准构图,在水彩纸上先用铅笔勾了一个淡淡的打底轮廓。赵景行像是想起了什么,过来看看她的草稿,不由分说地在他的轮廓旁边擦出了一部分空白。
“干什么?不是要我给你画画吗?”
“就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太孤单。”赵景行接过铅笔来,在画面上他的旁边再勾出了一个女子的人形轮廓,“等会儿你画的时候这里先留白,你的画像由我来画。”
“你还会画画?”
赵景行微微一笑:“活了两千多年,闲极无聊的时候学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不会毁你的画就是了。”
画画这种事情三日不练就手生,夏然拿了好几张草稿练手,才慢慢找到感觉。也亏得赵景行不怕冷,在这大雪天里坐着给她当了两个多小时的模特,好不容易才把这张大雪美男图画完。
赵景行过来一看,表示十分满意,夏然的美术功底还是在的,而且他的气质长相已经好到了可以拯救画技的地步,只要依样照葫芦地去画,怎么也不至于画崩。
“很不错,剩下的就我来画了。”
赵景行的手法要比夏然熟练得多,寥寥几笔,一个身披淡青色大衣,黑发如瀑垂肩的女子就跃然纸上,活灵活现便是夏然的气韵容貌,比她画得还要生动。而且他很照顾她的画风,虽然一幅画出自两个人的手笔,却看不出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画上的她依偎在赵景行怀里,并肩远眺着前方一片大雪纷飞的湖面,发梢上落了些许雪花,带着浅浅的微笑。画面上是用疏放的撒盐法制造出的大雪效果,看过去一片风雪苍茫,似乎能听到凛冽寒风呼啸过耳,但那相依的两人却显得十分甜蜜温暖。
“这张画我留下来了。”赵景行小心翼翼地收起画,笑意格外愉悦。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夏然送他的东西,虽然这画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画的,但两人的联笔之作更有纪念意义。
一幅画也能让他心情这么好,夏然想想忍不住有点惭愧,即使是在一起以来,似乎也一直都是赵景行在为她付出,而她给他的则远远要少得多……咳咳,床上除外。
难得良心发现一次的某女,晚上终于做出一项历史性的重大决定,要亲手做一顿饭菜犒劳一下她家男票。赵景行刚看到夏然穿了一身围裙站在他面前,宣布要下厨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时候,感动得差点没掉出眼泪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第一次能吃到心爱的女子为他做的饭菜,这种幸福感是难以形容的。虽然他知道夏然厨艺不好,但反正他是丧尸,什么东西都能吃下去。
本来还很期待地打算坐在客厅里面一边看书一边等,像个在家等着妻子喊开饭的丈夫一样,然后过了五分钟之后……
赵景行站在套房厨房关起来的门外,在那里胆战心惊地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比一声更大更吓人的动静,从来不出汗的他竟然都有一种背上源源不绝冒冷汗的感觉。
“嗤啦!——”熊熊火焰腾起烧焦什么东西的声音;“豁啷!——”瓷碗或者瓷盘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轰!——”貌似是煤气灶发生爆炸的声音,整个厨房甚至包括整个楼层都抖了三抖……
听得赵景行一颗心都悬到了喉咙口:“……小然,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不用!我说了我给你做晚饭,就得自己来!”
接着再听了两次更大的爆炸声之后,更加悬着一颗心地:“……小然,你没事吧?”
“没事!你先去餐厅等着吧,要么就去客厅看书!”
去客厅里面转来转去转了两分钟之后,又觉得放心不下,绕回到厨房门口:“……小然,你能不能每隔三分钟喊一声或者说句话?我得确认你是不是还活着……”
“你有完没完!”
……
等到夏然终于把厨房的门打开一条小缝,仿佛是从另外一个黑暗世界回到这一边时,手上果然端了三盘菜。赵景行一眼看见她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安然无恙,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落到她放在餐桌上的三盘菜上面,这口气瞬间就卡在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