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容益道说话,容勉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小声而可怜地说道,“爹爹,他们都打我。给我吃掺了苍蝇臭虫的饭菜糊弄儿子,儿子不想吃,他们就逼我吃,我反抗,他们就打我。您看,儿子被他们打的。儿子真的好疼啊!”
容勉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反正他下手的地方都是在那两个嬷嬷见不得人的地方,那两个嬷嬷女流之辈,下手专挑人脸,现在容勉正好需要脸上被抓了好几把,这伤放到容益道面前一看。
容益道脸色更沉了,为容勉在客人面前如此毫无顾忌地出言,甚至当众告状,把家丑往外扬,还将这张丑脸送到自己面前来。他不嫌丢人,他爹还嫌丢人!
这时候容勉好像是才看到旁边的宋大人一样,他一理衣衫,恭恭敬敬地朝着宋大人行了一礼,引得宋大人连连打量他。
“爹爹,儿子想穿件实在的衣裳,这身衣裳半个月没洗了,实在是有碍爹爹的名声。求爹爹给儿子多做几套衣裳罢!还有大管家,大管家送来的吃食,里面含着臭虫,儿子吃不下去啊!”
容勉一抹脸颊上的伤,作势委屈地要哭。
“徐管家,究竟怎么回事!”
容益道沉着脸发怒,只是一双眼睛却盯在容勉身上,冰凉的迁怒的。
旁边有宋大人在,这件事情若是不去解决,容益道非落个刻薄庶子之名。
身为皇商,名声自然是摆在第一位的,传扬出去,只怕对容家的生意不利。
他们虽然是皇商,比一般的人商人高贵,但终究是商人。朝廷选择皇商,自然会要声名上佳。
今日容家或恶名缠身,以后的路只会难走!
何况容勉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已经发臭了,而且布料更是最次等奴才穿的,容益道早注意到容勉恬不知耻靠近宋大人的时候,宋大人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眉头一直克制着不狠皱不嫌恶。
容益道看得清楚,这件衣服,如此合容勉的身形。
若是容勉故意诬陷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这么一件的衣裳。
可见这件衣裳的确是容勉的。
徐管家赶忙过来请安,听闻容勉告状后,他老眉一沉,冷声回道,“老爷恕罪,三少爷自从遭到雷击后一醒来,便到处寻下人们的不是发脾气,刚才他是故意找茬。饭菜都是好好的,哪里有半只臭虫?老爷您也知道,三少爷从来喜欢闹腾,曾经都把下人们咬死过,老奴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请两个粗使的嬷嬷去拦着他,就怕伤了他啊。”
一番话说下来,全都成了容勉的不是。
首先是遭了雷击,那是天遗,说明容勉肯定是上辈子做了缺德事,才会遭到天遗。
臭虫亦是莫须有之罪名;
而徐管家更是好心肠,特意找粗使的嬷嬷前去阻止他,就怕伤到三少爷。
左右是与他自己没半点错处,一切都是三少爷的不是。
徐管家还证明自己清白似的,命人把饭菜都端上前来,呈给老爷还有宋大人来看,只看到吃了一半的鸡腿,以及各色丰盛的菜肴,哪里有半点问题啊?
容益道听到徐管家的话,刚才对容勉的那丝稍稍升起的亏欠之心,顿时消弥,神情猛地严肃起来,寒着脸瞪向容勉,冰冷道,“容勉,你也太鸡蛋里挑骨头!整个浩恒院,哪个不是围着你转,如此刁难下人,可不是我们容家人的作风!”
容勉见此,心头冷笑,他并不反驳,面上恳切道,“爹爹,儿子没有怨怪徐管家的意思,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下人们做事不注意,也是儿子太无知,竟然连臭虫与鱼虾都吃不出,都是儿子的错……”
他说着上前,就要跪倒在容益道的身前,哪知道身子朝前一溜,晃荡了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那个端着菜肴的小丫头,接着满食盘的菜肴噼哩乒乓被打翻在地。
只看到一地的汤汤水水洒了满地,其中除了几根肥嫩的鸡腿之外,汤水之中还有几个惹人注目的东西,泛黑的肚皮,小小的圆溜溜的身子,不是臭虫是什么?
容益道面色冰寒如严冬,可看到那些臭虫之后,他冰僵一样的脸裂开了一道缝,冷如冰的神色煞时剥落,仓皇不堪。
那裹夹在汤汤水水之中的不是臭虫又是什么?
宋大人见此情形,不禁睁大了眼睛,目光盯着地上的那零零星星的臭虫,恰在这时容勉扯了下他自己身上那松松垮垮的衣襟,只看到大敞开的衣领子之中,露出一个一个红红的大包,有的还被抓破了,血丝殷红。
宋大人皱紧起了眉头,在容益道还没有出声之前,率先一步来到容勉的面前,以一种非常和蔼而宽宏的语气说道,“贤侄,你虽然养尊处优,不过所看到的也并没有错,那正是臭虫。还有你身上的这臭虫咬伤之地,不可以乱抓,否则引起脓疮,便不妙了。”
“谢谢伯伯。”
容益道还没说话呢,这宋大人倒先露出关怀之情,容勉心中露出笑意,脸上却作出一副惶恐来,冲宋大人露出青涩的笑,然后怯生生偷偷转过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紧紧地抿着唇,一副忐忑不安样子。
即使是这样轻的目光,容益道此时此刻也承受不了。
内宅之中,庶子被如此苛待,还在宋大人的面前曝露出来,身为皇商,名声尤其为重。
容益道不得不做出公正的办理,走上前对着那告刁状的徐管家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拧头对左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两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