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代价…是什么?”
乔苓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总归都是向金枝借力,现在我也能完全控制降苓的举动了。我太理解你说的被il侵蚀的感觉了,确实不太好受。”
“你也…?”
“嗯。将迟和景策都知道这件事,我的il也是个惹不起的角色呢。”
“这样…”杨令元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放松了许多,“难怪我总是觉得乔苓你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原来我们真的有些像吗。”
“大概…”
杨令元起身,从身后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乔苓的对面,他看着地面,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轻声说,“从前我一直都不太明白,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金枝选中呢…乔苓小姐知道自己被金枝选中的缘由吗?”
乔苓摇头,想起了乔芙,未免觉得造化弄人。
杨令元见乔苓沉默,又接着说了下去,“但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一切就是这样,大概根本不需要理由…每一个人都会被放在不同的位置,这不是个人能决定的事,对于这些,我服从就好。在接受自己是金枝的士兵了以后,也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比从前更强大了一点…”
乔苓笑了笑,站了起来,“好晚啦,我也该走了。”
杨令元忽然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睛,脸有些泛红,“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乔苓不置可否地转过身,向着大门走去,伸手去摸门把的一瞬,她又扭头对杨令元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和我说,他特别喜欢那些路边的流浪汉。”
“啊?”
“我记得他说,‘在这个个人自由受到威胁的时代,也许只有放浪的精神会解放我们,是我们不至于都变成有纪律的、服从的、一式一样大队中一个标明号数的士兵,因而无声无息地湮灭。放浪者将成为□□者最后的最大的敌人,他将成为人类尊严和个人自由的卫士,也将是最后的一个被征服者,生活的一切都靠他去维持’’”乔苓流利地重复了这段话,“不过也不是他说的,只是他从前最喜欢背诵给我听。”
杨令元呆立在原地,他还尚未领悟乔苓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就看见乔苓向他挥了挥手,“我也说了奇怪的话…扯平了,拜拜。”
说着,乔苓踏出了杨令元的房间。
“乔——”
“嘘。”
眼看杨令元要喊她名字,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摆摆手,示意杨令元回房间。
“你要去哪儿?”
“我再去天台坐坐,今晚睡不着。”乔苓小声说,“回去吧。”
乔苓迈着轻快的步伐迅速地穿过走廊,今晚她兴致勃勃。
在黑暗里穿行,乔苓的脑中不断浮起方才杨令元的言语,不经意地低声喃喃着,“感到更有力量…吗。”
天台上正挂着大风,这**,北风将漫天的云雾全部吹散,一整条星河就这样明明白白地铺陈在乔苓的头顶。乔苓紧了紧衣领,顶着风走到天台边。
忽然一阵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乔苓并不回头,只是带着几分笑意,“你回来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天台上空渐渐浮起一层银色的粒子,它们彼此交错,最终凝成一个巨大的机甲,降苓缓缓落在城堡天台的一处圆顶上,它俯下身,像一只巨龙停在中世纪的古堡.
“嗯。”降苓应了一声,“你还好?”
“还好,我没什么事,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山里呆着。”乔苓转过身,看见降苓的盔甲映着星光熠熠生辉,向着降苓伸出一只手,降苓从圆顶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形,呼啸着从天台掠过——乔苓则已经稳稳地扶在了他的肩上。
深夜的高空带着入骨的寒意,乔苓的周围升起一圈透明挡板为她挡风,乔苓扶着挡板,俯瞰着夜晚的维尔京,那些山峦和道路就像一道连绵的画卷,脚下是静谧山河,头顶是璀璨夜空。
“想去哪里?”
“先飞着吧,我先想一些事…”乔苓微微眯着眼。
“比如他们是怎么切断我们和人类之间的联系么?”
乔苓嘴角微扬,“不是…但这件事倒不难猜。帝国皇室的智囊们通过对金枝数据库的分析,总是能摸索出一些与il有关的蛛丝马迹,能够开发出anti-j这样的药剂也不奇怪。”
“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是的呢,不要小看人类。”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告诉我。”
“你不懂的。”乔苓颓然地靠在挡板上,却又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降苓并不做声,只是突然垂直向下**,乔苓一时心惊,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置身于夜空里,不断加速地往下掉。
失重的感觉让她尖叫,漫长的十几秒过后,降苓从她的下方飞过,又将她接在了肩膀的同一位置——“啊嚏!”
乔苓打了个喷嚏,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
“你好烦!你知道刚才在做什么吗!”
“嗯哼。”
乔苓双手撑膝,盘腿坐在降苓身上,当下飞行平稳,她再次收紧衣服,四肢都像是冻僵了,降苓抓起她,将她送去了心口的驾驶舱,里面十分温暖,只是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还是让我出去——”
未等乔苓说完,她四周的内壁突然间变得透明,降苓冷声说,“就坐在里面。”
乔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驾驶舱的中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又躺了下来,蜷成了一个半圆。驾驶舱里非常温暖,非常安静,乔苓闭上眼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