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如何且与贝儿半分不相干,只是叫人打在脸上,着实有些不爽。贝儿自认是个心眼小的,自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去才是。
至于,侧妃——
呵呵,太子会守着一个媳妇儿过日子不成?
到底是政治上的考量,早或晚,又与旁人有什么相干!
“我叫人打听清楚了,那四个宫人,是太子妃娘家旁支挑出来的几家的姑娘,太子妃的同母的兄弟出的头,给了保证,说是有好前程,还是叫人抢着得了这差事儿。“
宝儿歪在梨花木的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斜睨着对面缩在绣墩上的贝儿。
殷勤的送上剥好的松子,小心的倒进她那个死懒死懒的亲哥的手心里,贝儿拍了拍巴掌,漫不经心的道:
“这是打着歪点子呢,但凡翟小胖家里留了人,可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不过叫我说,太子妃也是能豁得出去,又不是丫头,正正经经的本家的姑娘,就是远了些,还能这么埋汰人……不过,也说不好呢,不定人家都奔着富贵荣华来的,琢磨着就算不能当个正房太太,受宠的妾室也是光耀门楣呢!“
说不出的讥讽晕染话语之中。宝儿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的,会试之后就是殿试了,他的前程若是不出意外,已是定下大半,余下那些个全凭天意罢了。
好容易睡够了起身,头一个得来的消息就是妹子叫人欺负了。
宝儿面上不显,手段却是未曾停歇。
贝儿双手撑着脑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的,
“哥,你说,太子妃这是想干嘛?她屁股底下位置还没坐稳呢,这么着急忙慌的……啧啧!”
宝儿往嘴里丢了个松子,嚼了嚼,慢吞吞的道:
“后宫不得干政,太子妃此举极为不妥。”
何止不妥,不管她是想给贝儿添恶心还是其他的,搁在旁人眼中,却是东宫笼络亲王府,虽只是个姿态,瞧在上头眼中,已是了不得了。
贝儿道::“太子妃性子如何,原也不打紧。自圣上始,皇后权柄越发小了,太子妃出身低品之家,不过是为着防着外戚,如今看来,倒也不足为虑。”
宝儿抬眼瞥了过去,淡淡的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
“嗯!”贝儿摸索着下巴,神色说不出的古怪,不一会儿,便嘿嘿笑出了声,
“算了,往后如何,且看着就是了。只是如今,我却是不能就这么怂了,太子妃是皇家媳妇儿,咱惹不起,可她娘家哼哼……连个承恩公的爵位都没有,蹦跶那般厉害,生怕别人不知自个儿蠢呢!”
宝儿翻了个白眼儿,废话,皇后的娘家才能获封承恩公呢好么!
太子妃——还不够格!
宝儿道:“你打算如何?”
贝儿笑道:“哎哟,小女子不动手什么阴谋诡计,只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要求不高,只套了麻袋给忙着拉郎配的太子妃她兄弟一个教训就成了。”
说的一副很是谦虚的意思。眼中却是毫无笑意。
女人家的小心思,男人掺和个什么劲儿。偏就只显得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舅子上蹿下跳,闹得欢腾。
不是要打她的脸么,她倒要瞧瞧到底谁不要个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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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上,宾客如云的戏园子里。
呼朋唤友,嚣声如雷。
楼上一间雅间里头,一群锦衣之人簇拥着中央斜斜靠坐的一个青年男子。男人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一人戏谑声音响起,“今儿这戏真是不错,玉堂春的戏可是二爷心头好啊……”
“呵呵,玉堂春久不登台,今儿这一出可是难得的紧。”
“二爷若是喜欢,只管赏他就是,玉堂春最是知趣,还能不赶紧的上来敬二爷一杯不成?”
“哎——我倒是听说,这玉堂春性子倔的很,等闲不给面子。”
“屁——二爷是那等闲的人么?二爷什么身份,那是太子爷的小舅子,看上他是给他脸了,若是个聪明的,还能给脸不要脸,忒不懂事。”
二爷懒洋洋的听着旁人说嘴,半晌,从手指上撸下来个碧玉扳指,扔给样侍立的小厮手中,懒洋洋的吩咐道:
“去,跟玉堂春说,爷赏他了,叫他上来配爷喝一杯。”
小厮忙应下,嬉皮笑脸的道:
“是,小的这就去。“
说着,扭头一路跑到楼下去。
片刻后,小厮眉开眼笑的回来,挤眉弄眼的使眼色,道:
“二爷,玉堂春收了,说是极欢喜,还说要请爷您后台一叙!”
屋子里一静,随即哄堂大笑,眉眼之间俱都是男人之间志得意满的陶侃羡妒之色。
二爷眉眼之间略过一丝得意,大笑着起身,整了整衣衫,挑着眉头,朝众人拱手道:
“在下先行一步,诸位好坐。”
转而,又是一阵哄笑之声。
“二爷好走。”
“二爷好艳福!”
“明儿二爷可别脚软了啊!”
起哄声此起彼伏。
二爷迈着自得的步子,跨出门槛儿,背影消失在门外。
房门关上,又是一副靡靡之景。
戏园子后堂过道里,阴凉凉的,静悄悄的,无一人之声。
墙壁上铺下的厚重红布,凭的叫人心中生出无限遐思。
二爷暗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