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人千百种,有坦坦荡荡的君子,亦有真真切切的小人,君子高寡,小人却也有那不失磊落的——
眼见清秀男人很是拾趣儿,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继而道:
“罢了,你定下主意就好。至于……你且安心,日后一个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你的。“
清秀男人竟是福了福身,娇笑着道:
“谢二位爷。”
送了人出去,关上门,扭身缓步到了床前,低头细细看了一阵,身形倒影在墙上的影子忽的动了一下,继而衣裳滑落,灯烛灭了,夜更是静了。
一夜过后,天边儿泛起鱼肚白,戏园子通宵的热闹,此时正是寂静时候。
而,后堂道子里,二爷缓缓醒来,只觉浑身酸疼不堪,睁开眼晕晕的瞧着床顶,只觉陌生的紧,脑海中恍惚过后,清明渐起,二爷一愣,脑海中略过些许光影,身边儿一团软肉贴过来,不由得身子一僵,睡意全消。
缓缓的扭过头去,清秀朦胧的面孔映入眼帘。
眼睫颤了颤,枕边人轻轻勾起一抹笑,身子越发靠的紧了,嗓音缠绵入心,
“——二爷~~——”
同一时刻,戏园子大门拍的震天响,外头一阵嘈杂声。
门房揉着惺忪的睡眼,闭着眼胡乱系着衣裳带子,边走边嘟囔个不停,
“这都什么时辰了?刚消停一会儿,连个囫囵觉都不让人睡了……”
门栓抽开来,大门忽的叫人从外头推开,门房一个踉跄,连忙后退几步,险些跌倒,耷拉着脸,正要叉腰破骂。
却是不及,耳旁传来妇人尖声叫喊,
“……天杀的,我道怎么整夜不见人影,原是躲到这儿破地儿来了,也不看看脏臭,竟是没个忌讳,今儿太太我倒要瞧瞧,这里头藏着狐狸精得了几年前的道行,勾的爷们不着家,忒的皮厚无耻……”
说话儿功夫,一群人簇拥着着个主事儿的妇人,一股脑的往里头去了,行动间竟是直直朝着后堂去了。
门房呆愣片刻,忽的一拍脑门儿,“哎哟,哪家的姑奶奶,可是惹了祸……”
往外头探头一看,门房转身飞奔进去,转眼不见踪影。
妇人等却是直直踢开了西边儿第二间的房门,气势汹汹的涌进去,而后便听得一声尖叫,怒骂不止,
“啊——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劈了你——混账!”
清秀男子早就知机的躲到了一旁,跪在地上,一副恭敬卑微的模样儿。眼角余光却是微挑,瞧着床上光溜溜的二爷被妇人拽着一条腿扯到了地上,左躲右闪着,却是难逃妇人的拳脚,不过片刻,哀嚎惨叫之声便响彻天际。
“哎,哎哟——死婆娘,胆敢跟爷们动手,休了你!”
“休了——滋,哎哟哟,别打了,别打了,悍妇,爷,爷的……的脸,脸……都让你,你丢嗷——别打了,别打了……”
妇人胸脯气的起起伏伏,满目狰狞,“你还敢躲?”
说着,猛然抬起右脚,朝着男人踹了过去,
“啊!!——”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的,真阉了呜……”
沈如碧缩了缩脖子,避开宝叔叔的眼神儿,连忙收起脸上兴奋的笑意,一脸鹌鹑的良善模样儿。
贝儿冲着一点儿都不仗义的大侄女儿翻了个白眼儿,气哼哼了两声,开始鼓着嘴吹气,听起来就跟放】屁的声音一模一样儿。
宝儿脸都绿了,妹子这么能,只得把手收回来,甩了甩被喷的口水,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颤动,
“闭嘴吧你,什么话都敢往外撂,还要不要名声了。”
阉了?!
哎哟,对着男人说这个,饶是宝儿向来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也由不得抽了抽眼角。
这么个魔星儿,霸王,还是他妹子,亲的!
日子好艰难,心累怎么办!
贝儿拿袖子擦了擦嘴,口水太多,反喷回自个儿脸上,真是亏了,
“怎么了?这不都是自己人么?再说了小舅爷的太太着实不错么,那个……敢做敢当,我就敬佩的紧,再说她这一脚踩上去……啧啧,满京城再没有不知道她的了,瞧瞧,什么汉子不汉子的,这位才是真爷们儿呢!当真令我神交啊神交!”
看看,看看,人家孩子都要好几个了,嫡出的庶出的,眼见老爷们儿没什么用处了,就这么干脆利索的踩呵呵呵……也不知能不能用了?
宝儿长长叹了口气,懒得去想他妹子一脸猥琐的表情,脑子是正想什么要不得的玩意儿,一会儿闷出一句脏话来,
“神交个屁!”
继而威胁道:“你再敢胡来,我就把你藏的那些个小人书都送到小胖手里,全当是你嫁妆了。”
笑声戛然而止,贝儿瞬间坐好,安静恭顺状,轻声道:
“我错了,哥——别这样,哥——饶了这回啊,哥——不能不厚道啊,哥——咱们可是一个娘胎来的,哥——你说是不是,哥——”
宝儿额角青筋直蹦,嘴唇紧紧抿住,正要忍耐不住抽一抽神经兮兮的妹子,嘴巴来来不及张开,外头一阵匆忙脚步,抬眼一看,姑奶奶沈苏梅大步跨进门里,风风火火,竖着眉头,扬声叫道:
“嫂子,嫂子,赶紧的额,抄家伙儿,给我闺女儿出气去。“
贝儿眼睛猛然一亮,一下子跳起来,扑过去,巴着沈苏梅的脖子,晶晶亮的盯着人瞧,
“姑姑,怎么了?怎么了?要揍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