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爷爷死了,死得非常突然,让我们一家人都猝不及防。
我拉着行李箱还没跑到家门口,便嚎啕大哭起来。其实我不想哭,可一股悲伤的力量推动着我,把我十几年的眼泪都挤了出来,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宣泄。
还记得小时候,每当我哭的时候,爷爷就会严厉的呵斥我:“别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扔到坑里去!”
我害怕被扔到坑里,也就停止了哭声。如果是别人,那肯定是吓唬小孩子的话。可爷爷是专门给死人看宅子的,他经常在死人坑里进进出出,要想把我扔到坑里埋了,轻而易举。
长大以后上了学,知道爷爷舍不得扔我,这些话也就不管用了。当然,我也没有了哭闹的习惯,不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从未掉过眼泪,那或许是小时候的心理暗示。
家里人听到我在门口大哭,赶忙跑出来。他们见我趴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泣不成声,马上把我扶进了堂屋。
爸妈早就泪流满面,叔叔婶婶给我披上孝服,让我跪在爷爷灵前。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头也抬不起来,只知道哭,声音近似于哀嚎。
周围的邻居过来劝我,让我不要太过悲伤。
“晓峰啊,你爷爷也是年纪大了,也该走了。我们都知道你爷爷疼你,可你也要节哀啊。”
“好孩子,别哭了。快起来吧,别哭坏了身子。”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晓峰扶到里屋去休息,刚从学校回来,肯定累了。”
…;…;
我听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确定这些都不是幻觉,爷爷确实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他。
第二天下葬,按照村子里面的风俗,要先火化之后,把骨灰盒放到棺材里,太阳落山之前入土。
我跟在爸爸妈妈的后面,已经没了一滴眼泪。送葬的人群簇拥着,来到挖好的土坑前面。爸爸和叔叔在前,我和堂弟在后,四个人抬起棺材,正要往坑里面放,却听见爸爸惊叫了一声,接连后退几步。
叔叔顺着爸爸的眼睛往坑里面看,顿时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这是哪里来的东西?!快把它们弄走!”爸爸怒吼起来,吼声当中还带着一丝惊惧。
我向前探了探身子,定睛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坑里满竟然有蛇,还有蝎子和蜈蚣,旁边一个灰色的蜘蛛,还有发出咕咕声的蟾蜍。
这些毒物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坑里,而且它们显得异常活跃,并没有相互攻击,反而拥挤在一起,像是在庆祝一个即将开始的晚宴。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极为震惊。要说在村子里面出现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就算村子里的老人,也连声叹气。
老村长走到爸爸面前,好心提醒道:“永胜,看来这地方风水不好,不然咱们给你爸另外找一个地方?”
爸爸却无奈的摇头说道:“这是我爹临死前,自己选的地方,他说一定要把他埋在这里。谁知道,谁知道会这样…;…;”
大家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他们在犹豫是不是该遵从爷爷的遗愿。
既然是爷爷自己选的,那他老人家一定是给自己看过了。爷爷一辈子给人看风水,选阴宅,自己死了以后埋在什么地方,他也应该最清楚。
“爸,我看还是把这些东西都赶走,早一点让爷爷入土为安吧。”我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再去找别的地方,恐怕也很难找到了。”
“一把火烧了吧,都烧了才干净。”老村长说完,妈妈和婶婶已经找来了汽油,倒在了坑里。
火焰中,坑里的毒物挣扎着,蜷缩着,最终化作了灰烬。它们成了爷爷的陪葬品,被压在棺材下面----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爷爷本子上写的“五毒抬棺”。
我眼看着爷爷的棺材被一层层黄土所覆盖,站在那里发呆,夕阳的余晖预示着一天的结束,可我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经历过一场丧事之后,大家都非常疲劳。唯一剩下的事情,就是把爷爷留下的东西,两家分一分。要说放在村里其他人家,都是老人死了之后,兄弟之间往往会因为财产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我们家则相反,因为爷爷并没有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也就没必要去争抢。
“晓峰啊,其他的东西你也看不上,这是你爷爷在临死前几天交给我的,让我一定要交给你,你打开看看吧。”爸爸拿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盒子还是锁住的,这盒子也已经有些年月了。
爷爷在世的时候,他经常会把一个小东西放到盒子里,而且不准任何人去触碰,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可爷爷这样重视,就一定有道理。
“爸,钥匙呢?”
“你爷爷给我的时候,没给我钥匙。可能是他忘了吧,我拿一个东西把锁砸开。”爸爸站起身来。
我连忙劝阻道:“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弄吧。”
这件事被眼尖的婶婶看到了,她马上走过来,笑问道:“大哥,这盒子也是咱爹的东西?里面装的什么,您知道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一辈子没发过财,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爸爸听得出婶婶的意思,没好气的说道。
爸爸越是这样说,婶婶就越是怀疑:“大哥,这里都是一家人,不如咱们就打开看看呗,就算里面装的是金子,我们也不会要,您尽管放心。”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不当众打开瞧瞧,婶婶还真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