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纪闫鑫开口,柱子起身朝外走,铁蛋在门外拦住了他,低声劝道:“柱子,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你的父亲,有啥过不去的坎儿,连父子亲情都不要了?”
“铁蛋叔,您甭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那么些年,我没爹不也过来了么,如今也不稀罕!”柱子的话惹恼了铁蛋,他厉声喝道:“你长大了,能耐了,可以不认亲爹了?柱子,没有他哪儿来的你,这么大个人了,咋越活越回去了!”
“铁蛋叔,您别说了,我自个儿心里有数!”柱子钻了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铁蛋气愤的瞪着他:“你有啥数?我看你是脑袋被门挤了!我不管你跟你爹之间发生了啥事,就事论事也是你不对,他是我的兄长,你不认他,是不是连我这叔也不认了?”
“铁蛋叔,您跟他压根儿不是一回事,甭往一块儿扯!”柱子气呼呼的望着铁蛋,余光瞟了一眼从屋里走出来的纪闫鑫,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他不愿意认作父亲的人,面色煞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咋不是一回事?柱子,好些事情你不清楚,我若是告知你,你会悔恨的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铁蛋气愤填膺,纪闫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铁蛋,谢谢你!你别怪柱子,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败,他在你这儿,我放心!”
“鑫哥……”铁蛋话未出口,纪闫鑫打断了他的话:“咱们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我走了!”
望着纪闫鑫拖着沉重脚步离开的背影,柱子的心中不是滋味,在心中默念:爸爸,不是我不愿意认你,而是你做的事情,让我没办法接受……
“柱子,你这小子太执拗了,你爹好不容易来一趟,本说跟他一起好好喝一顿,全被你搅合了!”铁蛋在一旁数落,柱子的心中越发难受,沉默了片刻,他抬眼望着铁蛋:“铁蛋叔,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爹!行啦,人都走了,咱叔侄俩喝酒去,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道说道!”铁蛋揽着柱子的胳臂往前走,柱子心中拥堵,像是被棉花团塞得满满当当,整个身体轻飘飘,没着没落。
……
对桌而坐,铁蛋倒了酒,提杯说道:“柱子,来,干一个!”
柱子默不作声端起杯子,与铁蛋的杯子一碰,一口喝了杯中酒,铁蛋又斟上酒,这才说道:“柱子,你爹出事那会儿,你还小,啥也不知道,如今你长大了,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柱子抬眼望着铁蛋,眼里充满了期待,铁蛋说道:“或许,有那么一些人认为,你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在我的心里,他是值得我敬重的兄长!”
听到铁蛋说这样的话,柱子的心中波涛汹涌,心想:难道,是我错怪了父亲?可,我亲眼看到的东西还能有假?
铁蛋呷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多少人都想要你爹的性命,可他历经千难万险活了下来,这也许就是天意!”
父亲死而复生,一直在柱子的心中是个谜团,今日即将得以解开,柱子的内心不免紧张,他盯着铁蛋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深怕一个微小的打扰,就将他的话中断,无法继续下去。
“没有你爹,你就活不下来;没有你爹,小暖也活不到今天!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你爹不单单是生了你,还给了你第二次生命!”铁蛋的话令柱子震惊不已,他追问道:“铁蛋叔,为何说我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小暖跟他又有何关系?”
铁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身上的一个肾,是你的父亲给你的,当年,为了让你活下去,他争取了特批,将一个肾移植给你,才执行了枪决;小暖心脏病动手术,是你父亲匿名支助的钱……没有他,你和小暖都难以活下来……”
真相如此令人震撼,柱子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铁蛋,许久才虚弱的问道:“铁蛋叔,您说的都是真话?”
“这还能有假?你自个儿看不到身上的伤疤?那道伤疤,倾注了你爹多少爱?”铁蛋的话令柱子羞愧难当,他心想:无论父亲做了什么令我伤心的事情,就凭他给了我两次生命,我也该原谅他吧?